苏清鸢回到竹舍，清心凝神佩散发着缕缕凉意。
她试图静心修炼，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寒玉洞中的画面。
师兄的魂体……真的毫无问题吗？
凤九在她识海里飘来飘去，光球闪烁不定。
“小丫头，别瞎想了。”凤九语气依旧傲娇，“你师尊都说没事了。”
“可是……”苏清鸢蹙眉。
“没什么可是！”凤九打断她，“凌玄那小子虽然冷了点，但护短是出了名的。”
“他还能害自己徒弟不成？”
苏清鸢沉默。
道理她都懂。
可那丝若有若无的幽冥气息，以及凤九之前的感应……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她站起身。
“站住！”凤九喝道，“你刚突破，境界未稳，瞎跑什么？”
“再说了，寒玉洞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苏清鸢脚步一顿。
是啊，没有师尊允许，她根本进不去。
她重新坐下，眉头紧锁。
雪团子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周身灵气明显强了不少。
它跳到苏清鸢膝上，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啾？”
“你醒了？”苏清鸢摸摸它，“感觉怎么样？”
雪团子歪着头，似乎在感受自身变化。
突然，它小鼻子动了动，疑惑地看向寒玉洞的方向。
“啾啾？”
它的小爪子指向那边，又看看苏清鸢，圆眼睛里带着询问。
苏清鸢心中一动：“你也感觉到了？”
雪团子用力点头，小爪子比划着，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在模仿什么。
“它说那边有‘凉凉的，不舒服’的感觉。”凤九翻译道，语气严肃了些。
连雪团子都感觉到了！
苏清鸢再也坐不住。
她必须确认师兄的魂体是否安好！
不能硬闯寒玉洞，但她可以找机会接近。
机会很快来了。
三日后，宗门有客来访。
是万法阁的一位长老，前来与凌玄商议要事。
凌玄需在主殿接待，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苏清鸢立刻行动。
她带着雪团子，悄悄来到寒玉洞附近。
洞府禁制依旧紧闭。
但她如今已是炼虚中期，对空间波动感知更为敏锐。
她绕着寒玉洞外围，仔细探查。
“咦？”凤九突然出声，“东南角，那片墨竹下面。”
苏清鸢依言看去。
那片墨竹长势极好，竹身黝黑，叶片却翠绿欲滴。
但在竹根处，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淡的、不协调的气息。
不是灵气，也不是魔气。
而是一种……阴冷的，带着腐朽意味的能量残余。
非常微弱，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若非她身具混沌灵根，对能量感知极其敏锐，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幽冥死气？”苏清鸢脸色微变。
虽然与轮回池的幽冥之气同源，但更加精纯，带着一种纯粹的“死寂”意味。
这绝不是师兄魂体应该散发出的气息！
师兄的魂体，经过轮回神水重塑，纯净而充满生机。
“看来，确实有问题。”凤九语气凝重。
雪团子也焦躁地在她肩头跳动，对着那片墨竹龇牙。
苏清鸢心沉了下去。
难道师尊在骗她？
为什么？
她强迫自己冷静。
“凤九，能追踪这气息的来源吗？”
“我试试。”凤九的光球从玉佩中飘出，悬在墨竹上方。
柔和的光芒笼罩而下，捕捉着那丝残余的死气。
片刻后，光球收回。
“气息指向洞内，但被禁制隔绝，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凤九沉吟道：“不过，这死气非常精纯，绝非寻常幽冥修士能拥有。”
“倒像是……某种上古幽冥秘术的残留。”
上古幽冥秘术？
苏清鸢心头一跳。
联想到师尊近期有些反常的平静，以及对她感知的否定……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难道师尊被什么控制了？
或者……他本身就有问题？
不，不可能！
师尊对她和师兄的维护，做不得假。
数百年的师徒情分，她感受得到。
那这幽冥死气如何解释？
“先回去。”凤九提醒，“凌玄快回来了。”
苏清鸢深深看了一眼寒玉洞，带着满腹疑云，悄然离去。
回到竹舍，她坐立难安。
“凤九，现在怎么办？”
“等。”凤九言简意赅，“若凌玄真有问题，必有后续动作。”
“敌不动，我不动。”
苏清鸢握紧拳头。
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糟透了。
她看向寒玉洞的方向，眼神复杂。
师尊，您到底……在做什么？
当晚，苏清鸢辗转难眠。
她索性起身打坐，神识却始终无法完全沉浸。
清心凝神佩散发着凉意，却抚不平她心中的焦躁。
后半夜。
她突然感到怀中传讯玉符微微发热。
是狐璃！
她立刻接通。
“妹妹！可算联系上你了！”狐璃的声音带着急切，“你那边没事吧？”
“我没事，姐姐怎么了？”
“不知为何，刚才突然心悸得厉害，总觉得你出了什么事。”
苏清鸢心中一暖，随即又是一凛。
九尾狐族对亲近之人的危机有特殊感应。
难道狐璃也感应到了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将魂体异常和幽冥死气的事，简单告知。
“什么？！”狐璃声音陡然拔高，“幽冥死气？还是上古级别的？”
“凌玄剑尊他……”
“我不知道。”苏清鸢声音低沉，“师尊他……似乎有意隐瞒。”
传讯玉符那头沉默了片刻。
“妹妹，此事蹊跷。”狐璃语气严肃，“凌玄剑尊不像是会被操控之人。”
“但上古幽冥秘术诡谲莫测，防不胜防。”
“你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苏清鸢点头，“姐姐，你见识广博，可知有什么秘术，需要用到魂体和幽冥死气？”
狐璃思索良久。
“上古时期，确有几种禁术涉及魂体与幽冥之力。”
“最常见的是‘分魂寄念’，可将自身一缕分魂或意念寄于他人魂体，潜移默化影响其心智。”
“还有‘幽冥转生’，需以纯净魂体为引，配合幽冥死气，试图逆转生死……”
苏清鸢越听心越沉。
无论哪一种，对师兄的魂体都是极大的威胁！
“多谢姐姐告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狐璃叮嘱，“万事小心，若有需要，我随时可撕裂空间赶来。”
结束传讯，苏清鸢心情更加沉重。
她走到窗边，望着雪剑峰清冷的月色。
师尊，您究竟想对师兄的魂体做什么？
第二天，苏清鸢决定主动试探。
她来到凌玄洞府外求见。
“师尊，弟子修为已稳固，想请教《太虚炼神诀》后续修炼之法。”
洞府禁制开启。
凌玄端坐蒲团之上，神色如常。
“进境尚可。”他指点了几句功法关窍。
苏清鸢认真听着，状似无意地问道：“师尊，师兄的魂体在寒玉髓床上温养得如何？弟子可否去看看？”
凌玄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苏清鸢心中一紧。
“魂体融合关键时期，不宜打扰。”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你若无事，便去藏经阁查阅重塑肉身的典籍，早做准备。”
“是，师尊。”苏清鸢低下头，掩去眼中疑虑。
离开洞府，她心中的不安更甚。
师尊再次拒绝了她的探视。
这太不寻常了。
藏经阁内，苏清鸢心不在焉地翻阅着玉简。
关于重塑肉身的记载很多，所需材料无一不是天地奇珍。
但她此刻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苏师叔？”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
苏清鸢抬头，是负责看守藏经阁的执事弟子。
“您要找关于‘魂体异常’和‘幽冥死气’的记载？”执事弟子面色古怪。
苏清鸢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意识问出了口。
她连忙收敛心神：“随便看看。”
执事弟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递过几枚玉简。
“相关记载不多，大多语焉不详。师叔若需要，可去禁书区查阅，但需长老手令。”
“不必了。”苏清鸢接过玉简，匆匆离开。
她感觉那执事弟子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是错觉吗？
回到竹舍，苏清鸢仔细查阅玉简。
果然如执事弟子所说，记载很少，且大多残缺。
只提到上古时期，某些邪修会利用纯净魂体和幽冥之气修炼诡异神通。
后果不堪设想。
她合上玉简，揉了揉眉心。
线索太少，疑云重重。
师尊的异常，幽冥死气，魂体的隐患……
这一切，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笼罩。
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她看向肩头昏昏欲睡的雪团子，又摸了摸怀中的凤凰玉佩。
“凤九，雪团子，这次要靠你们了。”
无论如何，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师兄的魂体。
即便那人是师尊……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