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桂城机场。
一架华国标志的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指定区域。
舱门打开，舷梯放下.....
踏、踏、踏……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一位男子缓步走下舷梯。
男子留着一头精心打理、颇具复古港风味道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身上穿着雪白的衬衫。
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随意地解开，微微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这让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大夏接待工作人员看得一愣。
这个家伙就是……妖精会馆的会长？一只妖兽？
这看起来……简直比人还像人……
孙悟能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工作人员身边。
“你好。”
接待人员这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心神。
“那个……不好意思。是孙悟能会长吧？这边请，玄川大人已经在专机上等候您了。”
孙悟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意更深：“噢！？白小川吗？那好啊，确实好久没看到他了。”
跟着接待人员，两人很快来到了机场另一侧一架待命的小型专机前。
登上飞机，只见白小川并未如往常般穿着道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正坐在窗边的位置上。
看到孙悟能上来，白小川抬了抬眼，淡淡道：“你来了？坐吧。”
与此同时......
白小川的目光扫过孙悟能，眸光闪动。
果然……是妖皇了么……
孙悟能从容地在白小川对面的位置坐下，笑道：“白小川，好久不见。”
白小川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反问：“好久是多久？”
孙悟能被他这冷不丁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失笑：“……没想到，你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白小川放下水杯，看向他：“为什么不会？我们很熟吗？算起来，才认识几天？”
孙悟能被噎了一下，也不尴尬，自然地接话：“也是。”
话锋一转。
孙悟能淡淡道：“不过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你来‘接’我……我还以为会是你们大夏的那几位长老，或者更正式的谈判团队。”
白小川深深看了一眼孙悟能。
看来这个家伙....对大夏的体系，核心人物都有很深的了解。
白小川身体微微向后倾，淡淡道：“你以为我想？我放着武当山的清闲日子不过，跑来给你当‘监护人’？”
孙悟能笑了笑，问道：“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白小川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孙悟能：“我不知道。当初联系时，我只提了个要求，希望去一个人多一点的城市。”
“毕竟，我就一个人来，总得给自己找点……‘安全感’吧？”
白小川眸光微冷：“所以，你觉得去了人多的城市，我们就不敢对你动手？”
孙悟能连忙摆手，笑容不变：“当然不是。你们若真想动手，现在这里，岂不是更好的地方？”
白小川：“既然知道，还问？那你执意要求去人多城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孙悟能认真道：“我就单纯想看看，你们人类真正的大城市是什么样子。”
“想看看在你们大夏治下，那边的人类……是怎么活法的。与我们华国，有何不同。”
……
另一边....
大夏庆城，某处监控室内。
十佬会的几位成员，包括秦远河、国防部李赫等人，正紧盯着屏幕上从专机内部实时传输回来的画面和音频。
秦远山：“清源道长，你看……他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
张清源：“隔着屏幕和诸多干扰，感知并不清晰。”
“但从目前的判断，这个孙悟能并没有撒谎迹象。不过，晚辈道行尚浅，不敢百分百确定。”
座位上.....孙悟能的目光扫过了右上角的摄像头方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也不知道此时有多少靓仔在注视着他。
飞机引擎轰鸣，开始缓缓滑行，准备起飞。
机舱内......
孙悟能注意到了旁边小桌板上摆放的一副围棋，缓缓起身拿了过来，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
对着白小川问道：“会下吗？”
白小川瞥了一眼棋盘：“会。不过，你下不过我。”
孙悟能眉梢一挑，带着几分自信：“那可不一定。我在华国，可是下赢了很多所谓的国手高手。”
白小川不再多言，伸手拿过黑棋棋罐：“那来吧。”
孙悟能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
白小川也不客气，拈起一枚黑子，几乎没有犹豫，“啪”一声，清脆地落在了棋盘正中央的天元位置！
孙悟能看着那颗落在天元的黑子，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白小川。
天元开局？他是看不起我吗？还是有什么深意？
心中瞬间闪过诸多围棋定式的变化。
孙悟能沉吟片刻，将一枚白子落在了右下角的星位。
白小川看都没看他的白子，再次拈起黑子，“啪”，又落在了天元旁边紧邻的位置。
孙悟能：“嗯！？”
眉头皱起。
这又是什么套路？
这么狂野？不占角，不守边，就在中腹纠缠？
这是打算让我两子，还要在中腹决胜负吗？
孙悟能心中博弈了半天，思考了各种应对策略。
然而，白小川根本不管他如何想，第三手、第四手黑子接连落下，稳稳地落在了天元另外两侧，与之前两子隐隐连成一条直线。
白小川放下第四颗黑子，身体往后一靠，淡淡道：“你输了。”
孙悟能盯着棋盘上那四颗连成一线的黑子，又看了看自己那几颗孤零零在角落的白子，足足沉默了五秒钟。
他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想要抽搐。
他喵的……老子在心里跟他博弈了半天，推演了无数种围棋攻防转换、大势争夺的可能性……
结果对方下的他妈是五子棋？！！
孙悟能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白小川……你下的是五子棋？！”
白小川淡淡道：“不然呢？你以为是围棋？”
孙悟能：“……”
我嚓你%&#@……
监控室内的众人看着这一幕，也是集体无语。
秦远山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这次让白小川去……好像‘惊喜’还挺多的。”
机舱内.....
孙悟能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有些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不会围棋就算了，我们……”
白小川直接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谁说我不会的。”
话音未落.....
白小川已经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迅速收回。
然后，不等孙悟能反应，一枚黑子已经落下，稳稳占据了右上角的星小目位置。
“来吧。” 白小川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孙悟能：“........
从上飞机......到现在.....
孙悟能感觉自己的节奏完全被对方带着走，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憋屈感涌上心头，额角青筋都开始微微暴起。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好，好。那就让我看看，你在围棋上的实力吧。”
两人不再多言，开始在棋盘上落子。
不同于五子棋的迅捷，真正的围棋对弈，每一步都需深思。
飞机在云层中平稳飞行，机舱内只剩下棋子落在木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
孙悟能盯着棋盘上逐渐复杂的局势，手指拈着一枚白子，迟迟未落。
这时......孙悟能忽然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看向白小川。
“白小川，你觉得……大夏和我们妖精会馆之间，未来有真正合作的机会吗？”
“或者说，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族群，在这片土地上，存在……共存的可能性吗？”
白小川正拈着一枚黑子，闻言，手指在空中微微一顿。
他并未立刻看向孙悟能，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翻涌的云海，仿佛在思考，又仿佛早已有了答案。
数秒后....
白小川收回目光，将那枚黑子落在棋盘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暗藏玄机的位置上。
下完这一步后......白小川才抬眼平静地看向孙悟能。
“江河终将入海，然路径各异，或曲或直，或急或缓。”
“路，在人走。事，在人为。时机，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