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背上的三郎,猛地转身看向猫头鹰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刚才那腾飞的鸟儿,让他心头莫名不安。
“怎么了,公子?”一旁的郭少宇问道。
三郎摇了摇头:“没事,走吧。”他感觉那只离开的鸟有些古怪,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翌日,天色刚亮,三郎带着郭少宇、柳依依与镇北王军队一同返回黄州。
途经白桦镇的时候,在那处屋檐下没看到钱建勇的尸首。
柳依依惊得从马上滑下,快步冲到屋担下,推开破败的木门,往屋里又查看了一遍,着急的说道:“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就在这个地方,怎么会不见了呢?”
郭少宇见状,说道:“柳姑娘莫,我去帮你打听一下。”说着,他调转马身往东门守军跑去。
柳依依颓然坐在檐下石阶下,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忧色。
三郎站在一旁,叼着根烟,目光落在柳依依的脸上,仔细打量。
只见她的眉毛比李莫愁的略细,弯得更柔,下巴稍圆,身材也稍稍高挑,多了一些妩媚。
柳依依瞥了三郎一眼,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轻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把头撇向一边。
三郎被她逗笑,“你真的和我那位朋友很像,她是一个挺好的人。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你们两认识。”
柳依依心中一动,转过头来问道:“你那位朋友叫李莫愁是吧?她他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是做什么的?”
“你倒记得清楚,说起她倒挺有趣的。”三郎在屋檐的另一端坐下,吸了口烟,回忆起往事,嘴角微微翘起,
“我们去年夏天在京城认识。 那时候的她还在禹河畔的‘惜春楼’卖唱。 偏偏当朝太平公主女扮男装,也跑到那个地方猎奇,阴错阳差之下把帮她及另外两位姑娘赎身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转头看向柳依依,眼底带着几分戏谑,“”你后来猜怎么着?”
柳依依的好情好奇心被彻底勾起,身体里不自觉的向前倾了倾,“后来怎么啦?”
三郎呵呵一笑,“那位太平公主赎完人之后,转身就把三个姑娘丢给我,自己竟然撒手不管了! 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姑娘怎么办?当时我的头都大了。”
柳依依闻言嗤笑一声,“招到自己的府上呗,你堂堂太师大人,胆敢和公主出去胡闹,难道还不敢收留三个姑娘?”
“那时我那是什么太师?”三郎摇头叹气,“那时候我也是刚从江南来到京城的寻常百姓,连太平公主也是首次相见。带着三个无家可归的姑娘,举目无亲的,只能在客栈入住下来,暂且安身。”说到这里,他又停下来故意叹了一口气。
“后来呢?你们总不能一直住客栈吧?”柳依依问道。
“后来呀,”三郎悠悠说道:“后来,我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寻思着开了一间铺面,让三个姑娘给我当伙计,在铺子里安顿下来。我呢,也阴错阳差之下认识了二王爷,接着又认识了皇上,给太子皇子公主们上课,稀里糊涂就当了少师,”
柳依依听得目瞪口呆,纤手捂住嘴,“你让三个姑娘给你当伙计,还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就从普通的百姓,做到了当朝太师的高位?!”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本想着赚点钱当个商人的,没想到稀里糊涂就做官了。”三郎说着哈哈一笑。
柳依依问道:“我听说烟花教坊之地的姑娘都身不由己的,过着非人的生活,那她们又是怎么进去的?”问完这句话,她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三郎脸上的笑意淡去,语气也凝重了几分:“她们原本都是官家的大小姐,因为家里犯了事,受到牵连,才被官府安排到了这种地方。”
柳依依一听这话,腾地站起身来,急切的问道:“公子可知那李莫愁原名叫什么?令尊大人是什么名讳?”
三郎摇了摇头:“这是她们的私事,她们没有主动提起,我也不好过问。”
柳依依急得直跺脚:“这么重要的事,你怎能不问呢?”
三郎微笑道:“到时候你们见面了,你好好问她吧。”
柳依依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要见到那个李莫愁。
她又想起三郎去年才到京城任职,未必知道自己家的往事,想来皇上也不会派遣一位堂堂太师,去特意追查她家宝贝这种事情。
再说了,皇上也不见得知道她如今身在北漠。想通了其中关节,柳依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公子,”柳依依双眸里噙着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三郎,“你什么时候能安排我们见面?你说的那个她,很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也觉得很有可能。”三郎说着,转头看向远处走来的郭少宇。
只见他怀中抱着一只瓷坛,来到两人跟前翻身下马。
郭少宇看着柳依依说道:“柳姑娘,我问过守军了,昨日镇上的死者都被集中到城外焚烧了。实在分不清谁是谁。我便取了些骨灰装在坛里,也好带回去,让钱兄弟入土为安。”
“谢谢!”柳依依伸出双手接过骨灰坛,泪水再也忍不住从脸颊滑落,“这让我回去怎么和钱叔交代?阿勇可是他唯一的亲侄子呀!”
“柳姑娘节哀。”三郎安慰了一句,转而好奇的问道:“这位钱兄弟是和姑娘一起出来的,你们两人怎么会一个在树上,一人在屋顶?”
柳依依咬着嘴唇不说话,如今人都没有了,不想再说他的坏话,更不想钱叔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更加难受。
三郎和郭少宇对视一眼,都从柳依依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姓钱的可能是贪生怕死,独自留下姑娘家跑了。
只是柳姑娘不说,这些事情也没必要多问。
三人默默无语地骑着马,往黄州方向走去。风卷着枯草,落在柳依依怀中的瓷坛上,像是无声的叹息。
回到黄州庄园,钱叔看见柳依依平安回来,开心的迎上,当看到她怀中的陶罐时,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过了一好一会儿,才上前扶着柳依依下马,口中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哥!”只见单剑雄从湖边跑来,目光在三郎身上扫来扫去,满脸兴奋,“听说你们遇到兽潮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快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