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和苑,贺兰云昭让辛兰屏退跟来的一众仆从。
她独自一人拎着个篮子,进了原来二皇子的书房。
书房内有一处暗门,通向永安苑外的一处小院儿。
贺兰云昭刚露头,就被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
她抬起一只手将那匕首挡开,看着眼前周身藏在纱衣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
“星璇公主,你便是这样对待你们的衣食父母的?”
说罢,她将篮子放在地上,这才看正坐在一旁案几处的俞靖晟。
“王爷可好些了?”
东夷军营爆炸,死伤无数,星璇和俞靖晟也被波及。
若非一众死士护着两人离开,怕是当真要被那宋钰一人给团灭了。
贺兰云昭刚嫁入宁王府时便见过这位东夷的公主,只是那时她不知她是公主,只以为是俞靖晟从哪个青楼里接出来的花娘。
貌美的很。
只是眼下,她半张脸被烧伤,若非那纱衣遮挡,只是一眼便是要人吃不下饭的。
而俞靖晟呢?
因为吸入大量的浓烟,落了肺病。
自来了这处小屋,贺兰云昭便见他咳了几次血了。
这一包包的药吃下去,也不见好。
“可是外面有情况?”俞靖岚看向贺兰云昭。
贺兰云昭在他对面坐下,“之前说好的,你们帮我回西澜,我帮你们报仇。”
她手指轻轻在案几上点了一下,“你们可知宋钰和如今大邺的皇帝,是什么关系?”
……
三日后,宋钰打着哈欠被柳柳和孟氏从被窝里拖出来,带上了马车。
城门刚开,两辆满载的车子便咕噜噜的出了城。
云寿山的三清观内。
宋钰又被两人拉着一通的跪拜,最后她软趴趴的倒在车厢内,头枕着柳柳的大腿抱怨道,“比打仗还累。”
然而,歇了没一会儿,便要继续爬山。
同行的还有宋晖夫妇和三个孩子。
因着是家庭小聚,他们也并未带着下人。
跟着来的就只有金钏儿和张佑成,这搭帐篷,垒灶,都得亲力亲为。
宋钰不得不诈尸,帮着一块儿忙活。
等一家人真正坐下来,捧着热茶吃着烤串儿拍蚊子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篝火内燃着驱蚊草,小石头和宋莹围着火堆追逐绕圈儿,时不时传来咯咯笑声。
宋钰这才开口,“等过两日,我出趟远门,可能一两月,也可能七八个月。”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向她看来。
孟氏担忧的问,“可是朝廷又给你派了什么要务?”
“没有。”宋钰乐着道,“就是单纯贪玩儿,前几日我跟着镖局跑了两趟镖,还想着去盛京的东边逛逛。
眼下这天下太平的,多出去溜达溜达。”
孟氏瞪了她一眼,“吓我一跳。”
她犹豫了一下,“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整日在外跑可怎么行?”
她原本想要问一句她是否考虑成婚的,可这想来想去,又觉得怕是没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顿觉苦恼起来。
“怎么不行?回头我给你们带礼物回来。”
宋钰说罢突然坐直了身子,她看向柳柳,“顺便帮你踩踩点儿,看看你那串串儿铺子,有没有可能开遍整个大邺如何?”
她的轻快,让原本有些担忧的众人心下稍缓。
柳柳和秦秧对视一眼,顿时乐了,“行啊。”
露营不过一日。
第二日一早,宋成易赶着点卯天不亮便先一步回了京。
众人将东西收拾好后,由张佑成和宋晖一人赶一辆车,慢悠悠的踏上回城之路。
还未走到一半,马车外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紧接着便是一声急切的询问之声,“忠毅侯可在车中?”
宋钰睁眼,撩开窗帘向外看去。
外面的人自然注意到了她,打马向这边走了几步,是一个身着官衣的太监。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禁军软甲的护卫。
“君侯,太子殿下于行宫遇刺,身受重伤,还请您速速前往。”
他声音不小,队伍霎时乱了。
宋钰安抚的看了孟氏等人一眼,下了车。
随即,张佑成和宋晖也跟了过来。
宋钰看向那太监,“公公详说。”
太监向宋钰行了一礼,自报家门,
“奴才名叫春喜,在驻霞峰的行宫当差。
今日凌晨,有刺客闯入行宫,伤了太子殿下。
伤口太深,太医束手无策,特意让奴才来请您。”
宋钰蹙眉,“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
春喜一脸急切的解释,“我已去过景园,听闻君侯携家人去了三清观。
出城的路上又碰到了宋将军,这才得知。
“听闻您颇擅外伤,事态急,还请您快些随我过去。”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将士已经几步走来,将马缰绳递到了宋钰手边。
怪得很。
就算伤的再重,那也有擅外伤的太医盯着,哪里轮得到她来动手?
可到底关乎清欢安危,她没敢耽搁。
转身对张佑成和宋晖道,
“务必将她们安稳带回。”
宋晖有些紧张,“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
宋钰摇头,“无妨,你们顾好自己。”
这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有没有问题的一会儿走远了试探一番便是。
她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那将士向宋钰拱手,太监春喜勒马于前,帮她引路。
两人离开后,张佑成看向那将士,“兄弟怎么称呼?”
“郑安。”男人道。
“君侯骑了你的马,要不你跟着我们走?”张佑成道。
这车上坐的都是女眷,这人若是跟车也只能同他一块坐在车辕上了。
那将士却摇头,“我得回行宫,与诸位不同路。”
说罢向张佑成拱手,谢绝了他的好意。
张佑成并不在意,向宋晖点了点头,两人上车继续赶路。
……
快马加鞭,春喜太监在前引路宋钰紧跟其后,不一会儿已经跑出数里。
这行宫,宋钰不知在何处,在离开官道之后,两人又走上了一条岔路。
小路弯曲,越走越偏。
路不好,快马自然颠的厉害。
宋钰被颠的七上八下,速度稍减。
她颇为不适的拉了拉自己的裙子,“今日穿的实在不适合骑马,腿都被磨疼了。”
她一声看向春喜,一脸的烦躁,“太子重伤,怎么就想要来寻我了?”
春喜头也不回,“是太医院的孙太医,他之前便听闻君侯曾在关州军中任军医,颇擅外伤,这才让我前来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