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车上整理思绪,一边了解研究所社区的相关资料,一边跟利亚姆通话。
“艾尔,我们已经准备跨越社区边界了,你实在没必要搭上整个社区来保我们。”利亚姆跟我通话的途中还在催促几个小子整理东西,社区之间的地带,危险未知,甚至没人知道他们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
“你是无法信任我,毕竟我也有人性。”我的一句话道清了对方的顾虑。
“是的,即便是让我来权衡,整个社区的安宁和几个小孩的生死,也是两难。”利亚姆轻叹一声,“当初那么多人的命也都是被这样一条又一条送出去的。
在垃圾场被统辖管理的那些时间里,生活在社区里的人并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所以我们冷漠、麻木,只能守护好身边的人。
如今你来了,想要保护好这个社区,我能看到这里的工程,我也能想得到你的不易。
不必为了我们去毁了这些成果。”利亚姆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事情还有转机。但是你们这样跑出去,我就没法庇护,或许,你可以赌一赌我的人性。”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挂了电话,此刻的我还没有强大到能给出绝对承诺的地步。
另一边还在搜集研究所基地的报告。
包括他们过去这十年里接纳流放者的最终存活率。
资料是从索拉那边发过来的。
结果并不乐观:过去十年里至少有30人移居研究所社区,平安回到社区的不足十分之一,美其名曰是那些人在研究所社区发展了自己的事业。
实际是社区的亲人跟他们再也联系不上。
联系恐怖峡谷的情况,能够与他并驾齐驱的研究所社区,恐怕也只有名字看着比较和平一点,掩盖了它的危险性。
难怪当初的卡丽一家人宁可选择恐怖谷也没有去研究所基地。
一天后 开往研究所的火车上。
“您想到的办法就是跟我一起去研究所基地?”利亚姆坐在火车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边既然要找人负责,我出面自然是最好的,可不能耽误孩子们的学业。”我从包里拿出一个餐盒,里面整齐摆放着艾莎为我准备的面包、零食、卤菜。
“在火车上吃这种东西最幸福了。”我忍不住感叹。
“你知道研究所的真正意义么?他们是真的在研究人,把人切片的那种研究。”利亚姆显然已经看不下去我这一副春游的模样了。
我将一颗卤蛋递给利亚姆,“先吃点儿,到那边,可能没有这种美食。”
嚼了两口,利亚姆的眼神就亮了起来,接过我递给他的水喝了两口,眼神又看向了我餐盒里的其他东西。
“其实,研究所社区对于吸血鬼来说也没有这么危险。”坐在我们后面的大海手持自拍神器,朝着直播间里的粉丝们打招呼。
“今天偶然遇到了x音上的网红艾尔呢!我们竟然就在前后桌。”说着大海一屁股挤开了一人占俩位置的利亚姆,“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你们好,最近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更新vlog,很高兴在大海的直播间看到大家。他本人比上镜还要漂亮呢!”漂亮是真漂亮,我也难以想象一个一米七五往上的男人戴上假发,换上妆容,竟可以如此出挑。
凑近了还是能看出轻微卡粉的皮肤。
等到大海完成今日的直播后,才放下手机凑过来抢我盘子里的小吃,“利亚姆,你这次可要好好感谢艾尔,如果没有她,恐怕刚出研究所社区就会被抓了。”
利亚姆不信,对面的大海直接预判了利亚姆的逃亡路线。
“从我们社区出去的路就只有这几条,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走到这个位置,就有各种基地的无人机监控,想要离开?等着被打成马蜂窝还差不多。”
大海说得有理有据,利亚姆还不死心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过去也有许多人想要通过这种方法逃离社区,他们自然会找我帮忙。”大海毕竟还有一层出租车司机的身份。
“后来呢?”当初的我也想过逃离社区,可是我有种感觉,战斗比逃离的胜率更高。
“有的被带走了,有的直接击毙。”大海苦笑摇头,“要不是我能够进行拟态,恐怕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但是我发现了一个例外。”
例外?
对方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我。
“所以,我说,利亚姆,你是幸运的。”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份幸运从何而起,也许与我的身份有关。
抬头看向列车前方的滚动字幕,即将抵达:研究所社区。
车站下车,几乎只有我们身着便装。
这里的人除了列车员的制服,要么是白色研究人员外套,要么就是军装。
胸口的徽章是荆棘缠绕三叉戟,却没有骷髅头在顶端。
“是隅光绿庭的管理者艾尔女士么?请这边走。”刚走到出口就看到一辆车停在门口。
我看了一眼扮作游客走向相反方向的大海,心中不免担忧,在这种地方,他那一身女装也太明显了——一看就不像是本地人。
“是的。”
我和利亚姆坐上车。
透过车窗,我可以看到这里的环境,黄沙之中矗立着各种大型的仙人球,以它为中心,周边也有耐旱的植物开出花朵。
“我们这里主要出产龙舌兰和沙棘,那是制作龙舌兰酒的主要成分。另外沙棘汁也是最近流行的美容饮品。”前方开车的军官微笑道,“没想到您如此年轻就成为了一个社区的管理者,下面的人不安分,也是相当不易管理吧?”
我心中冷笑,却尽量压住自己的表情,“所谓欲加之罪,就你们这次提供的报告并不足以证明利亚姆的五个孩子有罪。
“你要维护自己社区的居民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在我们这里,有时是道理也行不通的。”对方此刻唇角微弯,眼神划过一抹狡黠,这让我联想到刚刚在车站分手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