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白看着自己发的信息：“果园已净化。准备下一阶段收割。”他内心毫无波动，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零的回复很快来了：“杨穆白？你没事吧？我们这边情感在恢复，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杨穆白直接关掉通讯。没必要回复。他现在是收割者的一员，任务优先。
太空站外，收割舰队的主舰像个巨大的生物心脏在跳动。触须连接着太空站，不断传输数据。
“适应得如何？”那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问。
杨穆白检查控制台：“系统运行正常。情绪网络稳定，无异常波动。”
“很好。”声音说，“开始扫描剩余情绪能量。”
杨穆白启动扫描程序。屏幕上显示宇宙各角落还有零散的情感信号，像未熄尽的火星。
“检测到残余污染。”他报告，“需要清理。”
声音同意：“派出清理单元。你负责指挥。”
几艘小型舰船从主舰分离，飞向信号源。杨穆白看着它们消失，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同情，没有担忧，只有执行任务的冷静。
突然，通讯器强制启动。是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杨穆白！求你了，醒醒！我们知道你还在里面！”
杨穆白皱眉。干扰任务。他准备屏蔽信号，但手指停住了。
为什么停？不该犹豫的。
他感觉到一丝异常——胸口有点闷，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情感残留？”他自言自语，“不可能，净化程序很彻底。”
控制台弹出警报：“检测到未授权访问。来源：情绪网络。”
新林雪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眼神悲伤：“杨穆白，我感觉到你了。你在挣扎。”
杨穆白面无表情：“没有挣扎。我很清醒。”
“不。”新林雪摇头，“你在抵抗他们。我看到了，你的情感核心里还有光。”
杨穆白直接切断连接。无聊的干扰。
他继续指挥清理单元。一个单元报告发现藏匿点——是零他们的飞船，躲在宇宙边缘的星云里。
“目标锁定。”杨穆白说，“准备捕获。”
但当他下达命令时，手抖了一下。命令延迟了半秒。
“系统故障？”他检查硬件。
不是故障。是他自己在犹豫。
那个冰冷声音再次响起：“问题？”
杨穆白稳住心神：“没有。命令已发送。”
清理单元冲向星云。从监控里可以看到零的飞船在拼命躲避。
小武的脸出现在通讯窗口：“老杨！你真要杀我们？”
杨穆白没回答。任务优先。
但越来越多记忆碎片涌来——零和他并肩作战，小武逗大家笑，赵铭最后的救赎...
他感觉头开始疼。像有东西在脑子里打架。
“净化不彻底？”声音带着怀疑，“需要二次处理。”
杨穆白突然站起来：“不需要。我亲自处理。”
他驾驶一艘小艇离开太空站，飞向星云。主舰没阻止，可能觉得他更高效。
接近零的飞船时，他收到新林雪的紧急消息：“杨穆白，收割舰队在吸收宇宙基础能量！这样下去宇宙会崩溃！”
杨穆白查看数据。确实，主舰在偷偷抽取时空本身的能量，不止情绪能量。
“解释。”他向主舰发送询问。
回复很干脆：“必要步骤。果园收割后需要重整土地。”
重整土地？意思是毁灭宇宙结构？
杨穆白第一次感到...不安。这不在计划内。
他到达零的飞船附近。零打开舱门，举着武器：“站住！别再靠近！”
杨穆白停下。他看着零，突然想起她教他开飞船的日子。那些记忆本该被删除的。
“你们快走。”他低声说，“离开这个宇宙。”
零愣住：“什么？”
“收割舰队不只是收割情绪。”杨穆白语速加快，“他们在破坏宇宙框架。再不走，所有人都会死。”
小雅从零身后探头：“那你呢？”
杨穆白没回答。他调转小艇，面向主舰。
“你干什么？”零喊。
杨穆白启动自毁程序：“纠正错误。”
他冲向主舰。警报响彻星空。
冰冷声音暴怒：“背叛！”
就在碰撞前一刻，新林雪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抓住这个！”
一股温暖的能量注入他体内。是情绪网络的精华——所有文明最美好的情感集合。
杨穆白感觉情感系统瞬间恢复，而且更强。百倍返还机制自动触发，能量爆炸性增长。
主舰被击中，发出刺眼强光。但没毁灭，只是受损。
杨穆白的小艇炸成碎片。他飘在太空，身体开始消散。
零的飞船赶紧把他捞回来。
“你疯了？”零检查他的伤势。
杨穆白微笑——他又能笑了：“好像...恢复正常了。”
但主舰已经修复损伤，更多舰船包围过来。
冰冷声音在全频道宣布：“叛徒清除。果园重置开始。”
宇宙开始扭曲，星星像蜡烛一样熄灭。
新林雪紧急报告：“他们在启动终极程序！我们挡不住！”
杨穆白看着大家，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
“也许...”他虚弱地说，“我们该主动重置。”
所有人都瞪他。
“不是真重置。”他解释，“用情绪网络模拟重置，骗过他们。”
小雅明白了：“就像装死？”
“对。”杨穆白点头，“但需要巨大能量，而且...需要诱饵。”
零握紧他的手：“这次我们一起。”
突然，主舰的通讯切入。是杨穆白之前发送的“果园已净化”信息在被重复播放。
但信息后面多了一行小字，谁都没注意到：
“等待进一步指令。种子已保存。”
杨穆白愣住。种子？什么种子？
就在这时，整个宇宙突然冻结。时间停止，空间凝固。
只有杨穆白还能动。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玥，年轻时的样子，站在他面前。
“惊喜。”李玥微笑，“我留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