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法师?不,是亡灵谐星!

慕妤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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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月下低语与年轻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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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族的“迎宾树屋”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由活着的藤蔓和散发着清香的木材自然交织而成,充满了生命的气息。然而,这种生机勃勃的环境对于林辰一行来说,无异于持续不断的低度灼烧。魂火在纯净生命能量的包裹下,如同被置于文火之上,缓慢但坚定地消耗着。

碎嘴瘫在由柔软苔藓铺成的“床”上,翠金色的纹路比之前更加黯淡,他有气无力地哼哼:“辰哥,俺感觉俺的骨头都要被腌入味了……再待下去,怕不是要长蘑菇……”

阿尔曼则挑剔地审视着树屋的“简陋”陈设,用一块随身携带的(略显破旧但依旧努力维持体面的)丝绸手帕,反复擦拭着一把骨头椅子,才勉强坐下:“粗陋的自然主义风格,毫无艺术美感可言。而且,这无处不在的‘生机’,简直是对亡灵感官的一种酷刑。”

墨菲斯早已将自己彻底融入树屋的阴影角落,几乎与背景色融为一体,只有偶尔波动的轮廓显示着他的存在。艾克特则盘膝坐在一旁,魂火中数据流闪烁,似乎在分析着周围环境的能量构成,试图找到减轻压制的方法。笨笨趴在林辰脚边,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舌头,连对发光蘑菇的兴趣都失去了。

林辰站在窗口,透过散发着微光的藤蔓缝隙,望向外面。夜色下的艾瑟拉并不黑暗,各种发光的植物、真菌,以及天空中那轮比地球上看到的更加皎洁、散发着柔和生命光晕的月亮,将整个村落笼罩在一片梦幻般的辉光里。然而,这美景之下,是两名如同雕塑般守在小径入口的精灵守卫,他们的存在无声地宣告着囚禁。

“合作的路被彻底堵死了,行动也被限制。”林辰的魂火稳定地燃烧着,分析着当前困境,“大长老阿斯特里翁看似温和,实则立场极其强硬且封闭。他似乎在极力维持着某种……表象。”

他想起了宴会时圣山传来的异常震动,以及大长老那“正常能量潮汐”的解释。更想起了感知中,脚下大地深处那转瞬即逝的、被镇压的虚无余烬。

“这里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谐稳固。”林辰得出结论,“精灵族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想起了那个名叫菲尼斯的年轻精灵,他那句怯懦但充满质疑的话,以及莉拉严厉的呵斥。

“或许……突破口就在那些年轻精灵身上?”林辰沉吟着。年轻,往往意味着更少被传统束缚,更多的好奇心,以及对现状可能的不满。

就在他思考如何接触那些年轻精灵时,一阵极其轻微、仿佛被刻意压制的窸窣声,从树屋外靠近地面的地方传来。不是精灵守卫巡逻的脚步声,更像是某种小动物在草丛中穿行。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精神波动,如同游丝般,小心翼翼地探入了林辰所在的树屋:

“……喂……听得见吗?亡灵……先生?”

这精神波动很年轻,带着紧张和试探,正是之前那个菲尼斯的声音!

林辰魂火一跳,立刻回应:“菲尼斯?我听得见。有什么事?”

外面的窸窣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对方因为得到回应而松了口气,但随即更加紧张起来:“我……我长话短说。这里不方便,容易被巡逻队发现。如果……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关于圣山,关于‘那个’的事情……午夜之后,村外东边的‘泣语花海’……我在那里等你们。”

他的精神波动断断续续,充满了风险与决绝。

“泣语花海?”林辰心中一动,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祥和之地。

“那是一片被遗弃的花园,”菲尼斯快速解释道,“那里的花……会吸收和放大负面情绪,散发出类似哀哭的声音……族人们很少靠近,守卫也不会去那边巡逻……相对安全。”他似乎怕林辰不答应,又补充道,“我知道一些……一些可能对你们有用的东西!关于圣山最近的异常,还有……大长老他们没告诉你们的事情!”

说完,不等林辰回应,那道精神波动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缩回,外面的窸窣声也远去了。

树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辰哥,有诈?”碎嘴骨碌一下坐起来,警惕地看向窗外,“会不会是那个老头和冰脸女设的圈套?引我们违反规定,好名正言顺地动手?”

阿尔曼也皱起了眉头:“利用年轻、看似单纯的成员设下陷阱,确实是贵族斗争中常用的卑劣伎俩。”

林辰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像。菲尼斯的精神波动中的紧张和冒险感不似作伪。而且,如果大长老要对付我们,在宴会上就有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没必要多此一举。”

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虽然被环境压制,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更重要的是,菲尼斯是他们目前唯一可能的信息来源突破口。

“风险与机遇并存。”林辰做出了决定,“我们必须去一趟。至少,要弄清楚这些年轻精灵知道什么。”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月光逐渐升到中天,村落里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大部分精灵似乎都已歇息。两名守卫依旧尽职地站在那里,但注意力似乎不如之前集中。

午夜将至。

林辰示意伙伴们准备行动。直接走出去肯定不行。他将目光投向了树屋的结构。这些由活体藤蔓和木材构成的屋子,并非毫无缝隙。

“墨菲斯,”林辰用精神波动联系角落里的幽灵,“你能穿过去,探查一下外面的具体情况,并找到一条避开守卫视线通往东边的小路吗?”

墨菲斯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出来,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穿越实体障碍是他的天赋。他点了点头,身体如同轻烟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树屋的墙壁。

片刻后,他返回,传递回来一段清晰的精神影像:两名守卫一人面朝村落中心方向,一人面朝外侧,存在交叉视线的死角。并且,他找到了一条利用发光灌木丛和地形起伏作为掩护,蜿蜒通向村落东侧的路径。

“很好。”林辰看向其他成员,“碎嘴,阿尔曼,艾克特,你们留在这里,制造我们还在的假象。我和墨菲斯去一趟。”

碎嘴想说什么,但看了看自己过于显眼的骨头架子,还是沮丧地点了点头。阿尔曼整理了一下衣领:“如果需要优雅的谎言来应对突发检查,本爵爷倒是可以胜任。”

安排妥当,林辰和墨菲斯对视一眼。墨菲斯率先融入阴影,在前方探路。林辰则深吸一口气(象征性的),骨骼轻微作响,小心翼翼地沿着墨菲斯指引的路径,如同真正的幽灵般,在斑驳的月光和植物阴影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树屋区域,潜入村落边缘的黑暗中。

依靠墨菲斯的精准指引和自身的小心谨慎,林辰有惊无险地避开了零星的夜间巡逻队,来到了村落的东侧边界。

越往东走,周围的环境越发显得不同。发光的植物逐渐稀少,空气中那股令人舒适的生机气息也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阴郁的氛围。很快,一片奇异的花海出现在林辰眼前。

这就是“泣语花海”。

花朵的颜色是诡异的暗紫色和深蓝色,形状如同低垂的铃铛。它们无风自动,微微摇曳,发出阵阵如同女子哀泣般的呜咽声,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放大着倾听者内心的负面情绪——悲伤、迷茫、恐惧。

即使是林辰,在这片花海中,也感到魂火一阵不稳,前世的社畜记忆、穿越后的挣扎、伙伴受伤的场景……种种负面情绪被隐隐勾动。

他立刻收敛心神,稳住魂火。目光扫过花海,很快就在一片尤其茂密、哭声最为集中的花丛旁,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菲尼斯正紧张地搓着手,不时四处张望,看到林辰(和隐约浮现的墨菲斯轮廓)出现时,他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中的忐忑并未减少。

“你们真的来了……”菲尼斯的声音带着后怕和一丝激动。

“你说有关于圣山的事情要告诉我们?”林辰直奔主题,时间宝贵。

菲尼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是的。首先,我要告诉你们,圣山的封印……可能没有大长老说的那么稳固。”

他语出惊人,印证了林辰之前的猜测。

“近几十年来,圣山传来的异常震动越来越频繁,‘潮汐’的强度也在增加。而且……”他压低了声音,“我们一些负责维护外围结界的同伴,偶尔能感受到一种……冰冷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空洞感’,从封印深处泄露出来,虽然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

空洞感!林辰立刻联想到虚夜会追求的那种“虚无”!

“大长老和莉拉队长他们知道这些吗?”林辰追问。

“他们当然知道!”菲尼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但他们总是告诉我们,这是正常的损耗,是历代先辈们预料之中的情况,只要按照传统方法加固维护即可。他们严禁我们深入调查,更不允许对外提起!任何质疑的声音,都会被压制!”

他的话语中,流露出年轻一代对权威的质疑和不满。

“那你们没有尝试过自己做点什么?”林辰引导着话题。

菲尼斯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们试过……私下里查阅一些古老的、不被允许接触的典籍。我们发现,最初的封印,似乎并非像现在这样,是完全‘静止’和‘隔绝’的。古籍中隐晦地提到,它更像是一种……‘净化’与‘转化’的装置。但不知从何时起,它的性质变了,变成了纯粹的能量壁垒,而且越来越脆弱……”

净化与转化?林辰魂火猛跳!这与虚夜会试图收集负面能量的行为,似乎存在着某种诡异的对立统一性!

“还有吗?”林辰感觉他们正在接近某个核心秘密。

菲尼斯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一咬牙,说道:“还有一件事……非常诡异。大概在几个月前,有一次异常剧烈的震动后,我们在圣山脚下的一处隐秘裂隙中,检测到了一种……不属于精灵,也不属于已知任何生灵或亡灵的……能量残留。那能量感觉……非常古老,非常冰冷,带着一种……绝对的‘秩序’感,但又充满了毁灭性……”

古老的、冰冷的、绝对秩序又充满毁灭性的能量残留?

林辰的魂火骤然收缩!

一个名词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意识——

肃正者!

难道……肃正者的触手,并非只是追踪他们而来,而是……早就抵达了这里?甚至可能已经与圣山,与那“虚无之核”发生了某种接触?!

就在林辰因为这惊人的信息而心神震动之时,菲尼斯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望向花海深处,声音带着惊恐:

“不好!有人来了!是莉拉队长的气息!快走!”

林辰瞬间回神,也感觉到一股冰冷而强大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接近!

他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菲尼斯,知道这次会面必须结束了。

“多谢!你自己小心!”林辰用精神波动快速传讯,随即与墨菲斯一起,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来路疾退,迅速消失在泣语花海那哀戚的呜咽声与浓郁的黑暗之中。

菲尼斯提供的信息碎片,如同拼图般,正在他脑海中逐渐组合成一个更加庞大、也更加危险的图景。

精灵族保守的秘密,圣山封印的真实状态,可能早已介入的“肃正者”……

这座光明岛屿之下隐藏的暗流,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汹涌和致命!

而他们的到来,或许并非偶然,而是恰好撞破了某个即将爆发的、关乎多个世界命运的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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