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翊面向顾潇潇的背影，侧躺着支颐而望。
她脖颈间未褪的红痕格外刺目，每一处都是他昨晚暴力留下的。
回想起那时她痛苦求饶的模样，他心底翻涌的愧疚与自责，瞬间漫过了顶峰。
“潇潇……潇潇……”
一刻钟后，听到她均匀有力的呼吸声，他试探着唤了她两声，见她没反应，才敢将手伸向她的腰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做了让你难过的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感受着脖颈间温润的触感，听着南宫翊语气颤抖的道歉，顾潇潇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此时此刻的真情流露不像装的，难道，她误会他什么了吗？
亦或者他误会了她什么，只是现在误会解开了，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然，她实在是想不通什么事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化两个极端。
为了验证这一点，顾潇潇轻轻动了动身子，意在告诉身后之人，她醒了。
“陛下，臣妾，想将璃玥接到身边照顾。”
她身形微动，却没有挣开南宫翊环在腰间的手臂，试探着问了一句他以前一定不会同意的话。
南宫翊的手臂骤然一紧，随即眼底翻涌着难以掩饰的狂喜，轻轻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目光灼灼地锁着她。
“好。孩子在太后宫中，明日我便让人把她接来。”
说完这一句，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但在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顾潇潇抬眸望他，虽然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为了孩子，也为了消除心中的疑虑，她愿意坦诚相对。
“第一……”南宫翊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低哑：“你喜欢阮牧辰，还是喜欢我？”
“嗯？”顾潇潇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如实说，不准骗我。”他目光紧紧攫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她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落在了他耳中。
“我什么？”他追问，喉结滚动了一下。
顾潇潇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不再躲闪：“喜欢你。”
南宫翊眼底瞬间亮如星辰，却很快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问道：“好，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与他私奔？
见顾潇潇面露错愕，他抿了抿唇，补充道：“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我没有跟他私奔。”她立刻摇头，语气真切：“他是后面跟来的。”
“好。”南宫翊颔首，心里的激动快要压制不住了。
“第三个，既然心悦我，当初为何要离开？说出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想听。”
“你当真想听？”顾潇潇挑眉，声音加重了几分。
“嗯。”他郑重点头。
“比起深宫高墙的束缚，我更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她望着他幽深的黑瞳，眼底带着一丝怅然：“就这么简单。”
“若是……”南宫翊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若是我愿意放下这江山，陪你游历四海，你肯与我同行吗？”
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顾潇潇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说笑了。”
南宫翊想开口辩解，却被她轻笑着打断：“谁都有可能，唯独你不行，你是一国之君，这皇宫便是你的宿命，生生死死都无法脱离。”
她眼帘微垂的收回目光，视线漫不经心的飘向别处，仿佛在看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南宫翊知道她的那两句话有几分重量，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片刻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若我早知道会遇见你……这皇位，让给南宫烨也未尝不可。”
“是吗？”收回思绪，顾潇潇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信：“我可不相信，有人能为了情爱，抵得住万里江山的诱惑。”
“你不信？”南宫翊勾起唇角，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
“从前我也不信，这世上竟有女子能不为后位所动，可你不还是为了自由，偷偷溜出了宫？”
顾潇潇嘴角微抽，一时竟被他堵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南宫翊见状，心头一软，收紧双臂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温柔的抵着她的发顶。
“你有没有想过，老天爷让你借沈朝颜的身子重活一世，或许就是为了让你体验这般烟火人间？若是只想让你自由，大可让你做个寻常女子，在宫外安稳度日，不是吗？”
这话，他从前也说过，只是那时的她满心都是逃离，并未细想。
见怀里的人沉默不语，南宫翊轻轻松开她，目光带着一丝复杂，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刚回来那天，你为何会在睡梦中，呼唤阮牧辰的名字？”
顾潇潇一脸懵逼的看向他，压根不记得有这回事，下意识地反问：“有吗？”
她蹙着眉，仔细回想了片刻，仍是毫无印象，只能含糊着回道：
“许是那些日子被你威胁得紧，神志不清，做梦梦到你要杀他，才会这般吧……我记不清了。”
南宫翊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见她眼底澄澈，并无半分说谎的慌乱，这才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下颌线也柔和了些许。
“既如此……”他猛的垂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呢？”
顾潇潇往后缩了缩，瞪了他一眼：“你搞错了吧！你因这些误会，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倒反过来要补偿？”
“那好。”南宫翊眼底笑意加深，贱贱的在她月匈前蹭了蹭：“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我都依你。”
“不必了。”顾潇潇翻了个白眼，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你别来烦我，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他那贼兮兮的样儿，哪里是想补偿她，分明就是想压榨她，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