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战场的死寂像凝固的冰块，足足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一道暴怒的嘶吼猛地炸开，才将这诡异的平静彻底击碎。
凌昊站在仙界修士阵列前排，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子几乎要竖成钢针，脸颊涨得通红，连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相拥的萧烬与沈清弦，像是要喷出火来，猛地抬手，颤抖着指向沈清弦，破口大骂：“沈清弦！你果然与魔道勾结！公然在阵前相拥，毫无廉耻之心，简直丢尽仙界的脸！”
凌昊（须发戟张，怒目圆睁，声音震得空气都在颤）：“沈清弦！你果然与魔道勾结！”
这声怒吼又尖又利，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引得不少修士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萧烬闻言，缓缓松开沈清弦，将他牢牢护在身后，猩红魔瞳瞬间冷了下来，周身魔气隐隐翻涌：“凌昊，嘴巴放干净点！再敢对我师尊说半句不敬之语，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我看你是想造反！”凌昊梗着脖子，丝毫不怕，反而对着身后的仙界修士们疯狂大喊，试图重新凝聚军心，“大家都看清楚了！这沈清弦早就背叛了仙界，和这魔种勾结在一起！他们当众搂搂抱抱，就是想故意迷惑你们，想用儿女情长瓦解我们的意志！”
他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臂，试图调动情绪：“今日不除了这对孽障，他日他们必定会带领魔军踏平仙界，到时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仙界也会被魔道吞噬！难道你们想看着无数先辈打下的基业，毁在这对奸夫淫夫手里吗？”
小老鼠魔物扒着魔军的盾牌，听得直撇嘴，对着身边的小蝙蝠魔物小声吐槽：“这老头是不是疯了？大人和师尊明明是真心相爱的，怎么就成奸夫淫夫了？他是不是嫉妒大人能抱到师尊，自己只能被灵猴抢兜帽啊？”
小蝙蝠魔物扇着翅膀，附和道：“肯定是！我听说他上次被灵猴追得满山跑，兜帽都被抢了三次，估计是气傻了，见谁都不顺眼！”
两人的嘀咕声不算小，被旁边几个仙界年轻弟子听了去，忍不住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原本被凌昊煽动得有点激动的情绪，瞬间消散了大半。
凌昊见没人响应，气得更凶了，指着最前排的几个修士怒吼：“你们愣着干什么？之前喊着要守护道统的劲头呢？现在怎么都成缩头乌龟了？快跟我一起上，杀了这魔种和叛徒！”
被点名的修士们面面相觑，一个年轻修士硬着头皮站出来，小声道：“凌长老，我们……我们觉得这事不对劲。清弦仙尊不是那种会背叛仙界的人，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先问清楚再说？”
“误会？都抱在一起了还有什么误会！”凌昊气得跳脚，指着那修士的鼻子骂，“你是不是也被魔种迷惑了？还是说你早就通魔了？我看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修士被骂得脸色涨红，委屈地低下头，再也不敢说话，但握着兵器的手却悄悄松了松。
周围的修士们更是沉默不语，眼神里满是犹豫。他们看着凌昊歇斯底里的模样，再看看萧烬护着沈清弦的坚定姿态，又想起之前萧烬“只拦不杀”的命令，心里的天平早就偏了。
“凌长老，算了吧，”有年长的修士忍不住开口，“萧魔尊实力雄厚，还有九头魔龙相助，我们硬拼就是送死。再说，清弦仙尊在仙界威望极高，他绝不会做损害仙界的事，或许真有隐情。”
“隐情？什么隐情能让他和魔种抱在一起？”凌昊怒极反笑，“我看你们就是胆小怕事！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仙界迟早要毁在你们手里！”
他转头看向蜀山派和昆仑派的长老，急声道：“两位长老，你们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们也眼睁睁看着这对孽障逍遥法外吗？”
蜀山派长老皱着眉，沉吟道：“凌长老，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冲动。依我之见，不如先派人回仙界禀报掌门，等商议出对策再做打算。”
“商议对策？等你们商议完，他们早就跑回魔渊了！”凌昊气得浑身发抖，却没人再附和他，只能对着空气怒吼，“一群废物！都是废物！”
黑甲站在魔军阵列前，看着凌昊像跳梁小丑一样蹦跶，忍不住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副将说：“这凌昊怕是疯了吧？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煽动人心，简直是自不量力。”
副将点点头，语气里满是不屑：“他也就是嘴硬罢了。现在没人愿意听他的，看他还能蹦跶多久。”
萧烬低头看向身边的沈清弦，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轻声道：“师尊，别理他，我们走。”
沈清弦点点头，眼神平静地扫过全场，看着那些犹豫不决的修士，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凌昊的话虽然偏激，却也代表了一部分仙界修士的想法，想要彻底改变大家对仙魔的偏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登上銮驾时，凌昊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凝聚全身灵力，朝着萧烬冲了过来：“魔种！我跟你拼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垫背！”
“小心！”沈清弦下意识地提醒。
萧烬眼神一冷，根本没把凌昊放在眼里，抬手一挥，一股磅礴的魔气瞬间涌出，像一面无形的墙壁，将凌昊狠狠弹了回去。
凌昊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挣扎着爬不起来。
“凌长老！”保守派的几个长老连忙冲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凌昊指着萧烬，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喊：“杀……杀了他……快杀了他……”
“凌长老，别冲动了，我们打不过他的。”一个长老劝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凌昊看着没人再愿意听他的命令，看着萧烬扶着沈清弦一步步走向銮驾，看着魔军们得意的神情，心里的绝望和怨恨像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沈清弦……萧烬……”凌昊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眼神里满是怨毒，“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我会联合所有仙界宗门，踏平魔渊，将你们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却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劲。
萧烬听到了他的话，却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没有回头。对他来说，凌昊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
沈清弦则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凌昊的执念太深，这场恩怨，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萧烬，一步步走下去。
魔军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簇拥着九龙銮驾，缓缓朝着魔渊的方向驶去。仙界修士们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銮驾远去，没人阻拦，也没人追击。
凌昊被长老们扶着，看着銮驾消失在天际线，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凌长老！”
“快，快给他喂颗疗伤丹药！”
仙界阵营里一片混乱，而魔军阵营则是一片欢腾。
小老鼠魔物蹦跳着，对着銮驾的方向大喊：“大人加油！师尊加油！我们回魔渊吃灵魔果啦！”
小蝙蝠魔物也飞在空中，附和道：“还有黑晶蜜！师尊肯定会喜欢的！”
黑甲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知道，从今天起，魔域和仙界的关系，将会彻底改变。而魔尊和仙尊的故事，也将成为三界最传奇的传说。
銮驾内，沈清弦靠在软乎乎的坐垫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但有萧烬在身边，他无所畏惧。
萧烬坐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坚定。他轻声道：“师尊，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沈清弦点点头，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山坡上的云清瑶和王长老看在眼里。
“师兄终于可以摆脱凌昊的纠缠了。”云清瑶笑着说，语气里满是欣慰。
王长老点点头，手里的芝麻糖糕吃得津津有味：“是啊！这下我们也能跟着去魔渊，吃萧小子带的黑晶蜜了！我早就等不及了！”
云清瑶无奈地摇摇头：“王长老，你就知道吃！不过，凌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以后怕是还有很多麻烦。”
王长老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有萧小子和清弦在，再加上我们，就算凌昊联合所有仙界宗门，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干什么！先吃块甜的垫垫再说！”
云清瑶被他逗笑了，接过王长老递来的芝麻糖糕，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蔓延开来，让她心里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