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揉碎的棉絮,缠在蝶屋院外的竹篱笆上,沾着露水的艾草挂饰被风拂得轻轻晃。
静弥的靴底碾过门前最后一片沾着夜霜的枯叶,发出细微的脆响。
赶路的疲惫,在进入蝶屋后就被满院的草药香冲淡了大半。
院角的薄荷长势正好,叶片上的露水映着刚冒头的晨光,泛着细碎的亮;
晾衣架上挂着的换洗被褥在风里飘,混着煎药灶里飘出的淡苦香气,成了让她心头一松的熟悉气息。
她知道蝴蝶忍这个时辰该在补觉,蝴蝶忍总为了调配新药熬到后半夜,清晨是难得的安稳时光。
静弥的靴底刚沾到廊板,就听见药房传来的轻响,神崎葵该是在熬清晨的药了,她也很是辛苦,要不要跟蝴蝶忍提一声,给神崎葵放个假什么的。
淡苦的草药香混着薄雾漫过来,将她身上残存的霜气悄悄裹住。
她赶了一夜路,羽织上还沾着山间的草屑,指节处的旧伤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发紧,于是没去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向后院的澡堂。
澡堂有专门的人管理,因为鬼杀队员任务的不确定性,所以每时都会有烧好的热水。
羽织先从白发间滑下,落在木凳上带起轻响,露出内搭的队服。
防火防水防鬼的衣料被蒸汽浸得微沉,她抬手解领口的金色纽扣时,腕骨的线条像冷玉雕成。
等衣料顺着手臂褪到腰间,才见她脊背线条如流云覆雪,从颈后延伸至腰际的弧度缓而利落,肌肤泛着带水汽的凉润光泽。
连腰带松开时,衣料蹭过肌肤的细颤,都像寒梅沾了露,疏离得不像话。
白发垂在腰侧,沾了水汽的发梢贴在肩窝。
热水从竹管里流出来,带着暖意浇在身上,洗去了一路的尘土和疲惫,也冲掉了发间沾着的草籽。
洗完后长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发梢落在水里,带来一丝凉意,却让她脑子更清醒。
毕竟等会儿还要去见主公,总不能带着一身赶路的狼狈。
她随手抓了件搭在衣架上的衣服披上,衣襟敞着。
走出澡堂时,晨光已经透过薄雾洒下来,落在院角的薄荷丛上。静弥拢了拢外衫,她坐在廊边,等着长发被风吹干一点。
有起得早的鬼杀队队员和隐部队成员看见静弥后都笑着向她问好,在静弥也点头示意后转头向同伴小声说着今天的石川大人也是那么美丽。
静弥等了一会儿,感觉头发干了点后便向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窗台的玻璃缸里,叫河豚的金鱼正鼓着圆肚子吐泡泡。
静弥的目光立刻被床榻上的身影吸引过去——蝴蝶忍裹在薄被里,把自己裹得像团软乎乎的棉絮,只露着颗脑袋,泛着淡紫的发丝散在米白色枕头上,几缕被呼吸吹得轻轻颤动。
静弥放轻脚步走过去,湿发上的水珠偶尔会滴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嗒”的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在床边缓缓蹲下,肩头的外衫滑落一点,露出线条利落的锁骨,湿发垂在颊边,带着水汽的雪松味漫开,与屋中常年不散的紫藤花香、药香缠在一起,成了独属于两人的气息。
她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没了面对鬼时的冷冽,也没了作为柱的紧绷,只剩下藏不住的眷恋和心疼。
目光落得极慢,从蝴蝶忍额前的碎发开始,轻轻扫过她微蹙的眉峰,那是熬夜调药时习惯性皱起的弧度;
再到眼睑下淡淡的青影,那片薄青像被墨轻轻晕开,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通透;
然后是鼻尖,小巧的鼻尖泛着点红,想来是夜里有点着凉;
最后是下唇,被无意识咬出的浅印,还带着点湿润的光泽,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哪怕睡着了也没改。
静弥的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一瞬,她的手还带着刚刚吹风时的凉意,她怕碰醒蝴蝶忍,便轻轻落在被角上,指腹顺着被面的纹路慢慢蹭过。
心里忽然松了口气,像是提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赶路时的疲惫,在看到蝴蝶忍安稳睡颜的这一刻,全都散了。
“唔……”
被子里的人忽然动了动,睫毛颤得像振翅的蝶,薄被也跟着轻轻起伏。
许是湿发带着的凉意飘到了她脸上,又或许是雪松味太熟悉,蝴蝶忍缓缓睁开眼。
初醒的瞳孔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像覆了层雾的玻璃,先是散着的,目光落在静弥脸上时,还愣了几秒,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
她的声音裹着刚醒的沙哑,软得发糯,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阿弥?回来了?”
她想撑着手臂坐起来,手肘刚一用力,就软得晃了晃,整个人又跌回枕头上,薄被也跟着滑下来一点,露出了纤细的脖颈。
眉头瞬间蹙紧,脸色也比刚才淡了几分,连唇色都浅了些,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也弱了些:“头好晕……不想起……”
静弥立刻伸手,用指腹轻轻帮她按摩着太阳穴。
她心里立刻有了数:忍肯定是又为了调药熬到后半夜,低血压犯了,加上本就有起床困难的毛病,此刻更是没力气动弹。
她把垂在颊边的湿发别到耳后:“又熬夜了?”
蝴蝶忍眨了眨眼,眼神还有点迷糊,像是在努力回忆昨夜的事。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静弥的袖口,指尖蹭着布料上的纹路,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不是梦。
她想点头,却又因为头晕轻轻晃了晃头,发丝也跟着动了动,贴在脸颊上:“试新的紫藤花毒配比……忘了时间……”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瞥见静弥湿着的头发,眼神里多了点焦急,想再撑着坐起来,却被静弥按住了肩膀。
静弥的掌心已经带着缓和的暖意,隔着薄被传到蝴蝶忍的肩上,让她瞬间安分了些。
“你头发还湿着,不冷吗?”蝴蝶忍的声音里藏着担心,哪怕自己晕得厉害,还是先记挂着静弥,“要不要先擦干?”
“不冷。”静弥笑了笑,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温柔,“先管你自己。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我路过时看见灶房里正煮着白粥,等会你起来了记得去吃。”
“好……”蝴蝶忍忽然攥紧了她的袖口,“你先去把头发再擦擦,别感冒了。”
她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双蒙着水汽的眼睛,看着静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我起不来……让我再缓下,你擦完头发应该差不多了。”
静弥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俯身,用侧脸颊轻轻贴了贴蝴蝶忍的额头,雪松味混着冷意落在蝴蝶忍的发间:“好,我先去擦头发,等你缓过来。”
蝴蝶忍立刻点了点头,手指松开攥着静弥的袖口,示意她快去。
静弥站起身,坐到凳子上乖乖擦着头发。
头发擦得差不多了,静弥便去给蝴蝶忍泡了杯蜂蜜水。
她坐在床边,看着蝴蝶忍坐起来靠在床头,把杯子递给她“先喝点。”
蝴蝶忍顺从地张开嘴,温热的蜂蜜水滑过喉咙,带着甜意,瞬间驱散了嘴里的苦味,也让头晕的感觉轻了些。
“慢点喝,别呛到。”静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
蝴蝶忍点了点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目光落在静弥的脸上,看着她眼底的疲惫,也看着她眼里的温柔。
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静弥眼下的青影:“你也累了吧?你要不上来歇会儿。”
“我就不用了,我要先去跟主公汇报一下,等我回来再好好休息吧”静弥摇摇头。
蝴蝶忍表示理解,让她在路上带点糕点,静弥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