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阳光正好。林小小看着墨千秋身上那件经过多次洗涤、虽干净却更显破旧的儒袍，又看了看衣柜里那套始终未被临幸的男式休闲装，下定决心般拍了拍手。
“喂，墨千秋，”她走到正在阳台边静立调息的墨千秋身边，“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逛逛吧？”
墨千秋缓缓收势，转过身，眼中带着询问。此前外出，皆因必要之事（如去公园初步接触社会），且每次都伴随着巨大的冲击。他对此界的“逛”，心存警惕。
“去买衣服。”林小小指了指他身上的袍子，又扯了扯自己身上印着卡通图案的卫衣，“你总得有几件换洗的，这个……不太方便。”她尽量委婉地说。
墨千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冠。确实，衣衫褴褛，有失体统。但他对更换为此界服饰，依旧本能地抗拒。“吾之衣冠，乃礼仪所在。岂可轻易更易？”
“哎呀，不是让你永远不穿，”林小小试图说服他，“就是在家穿，或者出门穿得普通点，也方便些，免得……免得大家都看你。”她想起之前出门时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
墨千秋沉默片刻。他并非不懂“入乡随俗”的道理，也并非完全感受不到那些视线。坚守衣冠是气节，但若因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连累收留他的林小小，便非智者所为了。
“市集……是何光景？”他谨慎地问道，试图评估风险。
“就是商场，很大的房子，里面有很多店铺，卖各种东西，衣服、吃的、用的都有。”林小小努力描述，“人多，热闹，但……还算有序。”她补充道，希望能打消他的顾虑。
墨千秋脑海中浮现出《清明上河图》中汴京街市的景象，人流如织，店铺林立。此界的“市集”，想必规模更为宏大，秩序……或许也更为古怪。
他权衡再三。了解此界民生，亦是必要之事。闭门造车，终非良策。
“好。”他终于颔首，“便有劳姑娘引路。”
见他答应，林小小雀跃起来：“那你等着，我去准备一下！”她跑回房间，开始翻找自己的购物袋和钱包。
墨千秋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却无多少轻松。他走到玄关，目光再次掠过那个鲜艳的中国结，仿佛从中汲取了一丝勇气。即将面对一个更为广阔、也更为陌生的“人间”，他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暗藏的玉圭残片。
林小小兴冲冲地准备好，却见墨千秋依旧穿着那身破旧儒袍，并无更换便服的意思。“你……就穿这个去？”
墨千秋整理了一下衣襟，神色坦然：“初次观瞻，当以本来面目。若觉不妥，再议不迟。”
林小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罢了，他能答应出门已经是巨大进步。只是，带着一个穿着古装、长相俊朗的男人去逛商场……她已经开始预感到那将是何等“引人注目”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