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林长生（陈铁）打水仔细冲洗了一番，换回那身粗布工服。
坐在炕沿上，感受着体内气血平稳，心境似乎比之前更加圆融通透了一些。
念头通达，身心舒畅。
挺好。
嗯，以后每天都.......算了钱不够~每月！
还好他修炼不像其他人，只需要打铁就行了，不需要那么多资源！
他不再多想，吹熄油灯，盘膝坐好，很快便沉入《百炼锻体诀》与《百炼呼吸法》的修炼之中，内力运转似乎比往日更加顺畅了一丝。
墙角，小铁箱内，卡卡西的龟壳上的莹白光泽，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翌日清晨，林长生神清气爽地醒来，一夜修炼非但不觉疲惫，反而精神饱满。
他照例生火熬粥，查看卡卡西。
小家伙依旧沉睡，但气息愈发悠长平稳，龟壳上的纹路光泽内敛，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
来到精工坊，周匠师递给他一份清单和一支手令：“陈铁，跑趟腿，把这批修好的机簧送到城西军械库校验入库。那边催得急。”
“是，周匠师。”林长生接过清单，清点好那箱颇为沉重的精密零件，拎起箱子便出了门。
城西军械库距离不近，他脚步沉稳，速度却不慢。交完差事，已近晌午。
回程路过西市，口有些渴，瞧见街边一家客人不少的“聚贤居”茶馆，便走了进去，打算喝碗大碗茶歇歇脚再回去。
茶馆里人声鼎沸。说书先生醒木一拍，正在唾沫横飞地讲着前朝名将演义，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
林长生找了个靠墙的角落空位坐下，将装着工具的布包放在脚边，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
几文铜钱丢在桌上，便默默听着周围的喧闹，放松心神。
邻桌坐着几个风尘仆仆、腰间挎刀的武者，看打扮像是走镖的镖师或江湖客。
正声音洪亮地高谈阔论，语气激动，仿佛在争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嘿！听说了吗？帝都传来的消息！炸了锅了！”一个络腮胡大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
“王大哥，你这消息都过时了！现在谁还不知道那件事？整个江湖都传疯了！”
旁边一个精瘦汉子嗤笑一声，但脸上同样满是兴奋。
“到底啥事啊？俺刚从北边押镖回来，一路上光顾着赶路了，快说说！”另一个年轻些的镖师急切地催促。
络腮胡大汉猛灌了一口茶，抹了把嘴，压低了些声音，却依旧难掩激动：“惊天动地的大事！咱们大胤王朝，怕是要变天了！”
“少卖关子！快说！”
“清河镇！知道吧？就咱们临川郡下面那个小地方！”
大汉眼睛发亮，“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叫林三！年纪轻轻，听说才三十出头！”
林长生端着茶碗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眼神不动声色地瞟了过去。林三？
那精瘦汉子抢过话头，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才三十出头？嘿！人家现在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了！知道啥境界不？
半步宗师！”
“半步宗师？！”那年轻镖师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
“王大哥你没诓我吧？宗师境？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咱们总镖头苦修一辈子，也才摸到一品门槛！”
“骗你是孙子！”络腮胡大汉瞪眼，“千真万确！帝都传来的消息！
那林三，就在皇城根下的演武擂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三招！就三招！
就把皇室那位闭关了快五十年的老祖宗给打得吐血败北！”
茶馆里附近几桌的人都被他们的谈话吸引，纷纷竖起了耳朵，连说书先生都停下了惊堂木。
“我的娘诶……皇室老祖？那得是多老的老怪物了？起码也是一品巅峰吧？三招就败了？”有人惊呼。
“一品巅峰？在半步宗师面前，屁都不是！”
精瘦汉子唾沫星子横飞，“知道啥叫半步宗师不？那就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宗师境的大门！
内力开始蜕变，能初步引动天地之势！对付凡俗武者，那就是碾压！”
络腮胡大汉猛地一拍大腿，情绪更加激昂：“这还不算完！那林三打败了皇室老祖，剑都没收，直接指着看台上的当今陛下！
当着文武百官和无数武林豪杰的面，痛斥朝廷昏庸，官吏腐败，民不聊生！
说这大胤王朝气数已尽，他要替天行道，推翻这旧江山，再造一个新乾坤！”
“嘶——！”
“他真这么说了？！”
“造反？！这是要造反啊！”
整个茶馆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
造反？
还是直接打上帝都，在皇帝面前公然宣布造反？
这得是何等的胆魄和实力？！
“然后呢然后呢？”年轻镖师急得抓耳挠腮。
“然后？然后人家就堂堂正正地走了！
据说当场就有不少武林豪杰和受够朝廷压迫的义士追随而去！
现在估计已经拉起大旗，跟朝廷干上了！”络腮胡大汉说得口干舌燥，又猛灌了一口茶。
“我的天……不到二十岁的半步宗师……公然造反……这林三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不成？”
有人喃喃自语，一脸敬畏。
“听说就是普通农户出身，但天赋异禀，奇遇不断！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咱们练武一辈子，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精瘦汉子语气酸溜溜，却又带着佩服。
邻桌的镖师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林三的种种传说、朝廷可能的反应以及天下大势的走向，语气中充满了兴奋、敬畏和一丝乱世将至的茫然。
角落里的林长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碗里的粗茶已经凉透。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但内心深处，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半步宗师？！
三招败皇室老祖？！
剑指皇帝，公然造反？！
这几个词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他的认知上！
他知道林三是天选之子，运气好，升级快，但这也太快太离谱了吧？！
从清河镇分别才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一两年时间？
就从当初那个还需要他暗中帮衬的小子，一跃成为了半步宗师、造反头子？！
这小子开的是星际战舰吧？！
挂开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这升级速度…… 他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不愧是天地亲儿子！
连造反都造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轰轰烈烈，这么……只想说:三哥牛鼻！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林三站在擂台上，白衣胜雪，长剑斜指，睥睨天下，慷慨陈词的模样。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骚包得可以。
对比一下自己，躲在郡城角落里，整天灰头土脸地打铁，为了隐藏修为和身份绞尽脑汁。
好不容易突破个五品中期还暗自窃喜，为了摆脱处男身份还得偷偷摸摸去做个大保健……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林长生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对老乡混得如此风生水起的微妙感慨，也有一种“我就安心吃瓜围观大佬操作”的摆烂心态。
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林三闹得越大，他这“已死之人”被波及的风险就越高！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碗里凉透的粗茶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淡定，淡定。他是他，我是我。
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称王称霸，我长生苟道。
各有各的活法，不羡慕，不嫉妒，稳住就行。
付了茶钱，林长生站起身，压了压头上的旧斗笠，低着头，默默走出了喧闹的茶馆。
将身后关于“半步宗师林三”的狂热议论隔绝开来。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了眯眼，辨明方向，朝着将作监走去。
脚步依旧沉稳，但内心深处，却已将“稳健”和“低调”的等级，再次调高了一个优先级。
还好小爷死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