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和审计局的联合调查组,如同一台精密高效的战争机器。在陈净“一查到底”的指令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再是官场惯例的敲打,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歼灭战。谁敢阻拦,谁就是下一个目标。
仅仅四十八小时,交通局长和公交集团董事长就彻底崩溃了。在如山的铁证和巨大的心理压力面前,他们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一切。
一张巨大的利益输送网络被揭开。核心人物,正是常务副市长钱立行的亲侄子——钱峰。
钱峰利用叔叔的权势,通过自己控制的多家空壳公司,在过去几年里,几乎垄断了公交集团所有的耗材采购、设备更新和广告业务。他就像一只贪婪的寄生虫,趴在江州的民生动脉上,疯狂吸血。
案卷,堆了半米高,触目惊心。
调查组将初步报告呈送给陈净时,连纪委书记的脸色都异常凝重:“书记,这个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钱立行在江州经营多年,关系网错综复杂。如果深挖下去,恐怕会引起一场不小的官场地震。”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确:是就此收手,处理掉钱峰和几个直接责任人,给钱立行留个体面;还是继续深挖,将整个利益集团连根拔起?
这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选择。后者固然能彰显决心,但也会让江州官场陷入动荡,甚至可能引来省里某些力量的干预。
陈净合上案卷,脸上古井无波。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缓缓开口:“我们的公交车,有多少辆因为用了劣质的刹车片,存在安全隐患?我们的市民,有多少人因为扫码设备频频故障,而对政府的服务感到失望?这些,案卷里写了吗?”
纪委书记一怔,低下了头:“……正在排查。”
“那就继续查!”陈净转过身,目光如炬,“我关心的不是官场会不会地震,我关心的是江州这六百万市民的脚下,会不会地陷!任何以牺牲人民利益为代价的‘稳定’,都是伪稳定,是毒瘤!必须切除,哪怕伤筋动骨!”
“至于钱立行……”陈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会做出聪明选择的。”
当天下午,一份关于公交集团腐败案的详细报告,被加密送往了省纪委。同时,另一份相对简略、只涉及钱峰等人的“阶段性调查报告”,则被放在了陈净的办公桌上。
他这是在将军。既是向省里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掌握的证据,断了别人说情的念头;也是给钱立行留下了最后一道门。
傍晚时分,钱立行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这位在江州呼风唤雨几十年的老人,此刻却显得无比憔悴。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事。侄子钱峰被控制,公交集团的几个心腹也悉数被双规。他打遍了所有能打的电话,得到的回复却只有两种:沉默,或者语焉不详的叹息。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陈净是铁了心要办他。而省里,似乎也默许了。
他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他心如死灰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市委书记办公室的专线。
电话那头,是陈净平静无波的声音:“钱市长,明天上午的常委会,有一个议程,是听取公交集团腐败案的阶段性调查报告。我希望,能在会前,收到你的主动说明。”
钱立行握着电话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听懂了陈净的潜台词。所谓的“阶段性报告”,就是那份只提到他侄子的简略报告。这是陈净给他的最后机会——用自己的政治生命,换取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避免整个家族和派系被连根拔起。
“我……明白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这几个字。
第二天一早,江州市委组织部就收到了一份来自常务副市长钱立行的报告。报告中,他因“身体健康原因”,主动申请提前离岗休养。
一小时后,市委常委会上,陈净平静地宣布了这一消息,并对钱立行同志多年来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低着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知道,这场立威之战,以一种最彻底、也最“体面”的方式,落下了帷幕。陈净不仅赢了,还赢得滴水不漏,尽显掌控全局的恐怖手腕。
从此,江州再无人敢质疑这位年轻书记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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