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天幕低垂，硫磺与腐朽的气息混杂，吸入肺中都带着一股灼烧感。林小凡强忍着头疼和眩晕，迅速检查了一下杜雨晴和碧玉仙子的状况。
杜雨晴只是灵力消耗过度，加上时空乱流的冲击暂时昏迷，以她的剑灵之体，并无大碍。碧云仙子则麻烦些，魂体本就受损，此刻更是黯淡，那身素白僧衣上的血迹触目惊心，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林小凡不敢怠慢，立刻从源核宝珠（虽裂纹遍布，但仍在缓慢修复）中引出一丝精纯的造化生机，又小心翼翼地从轮回朱果上刮下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果粉末，混合着白芷之前给的保魂丹液，渡入碧云仙子口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警惕地打量四周。
荒谷死寂，怪石嶙峋，地面是干裂的焦黑色土壤，看不到任何植物，只有一些扭曲的、像是被痛苦拉扯过的枯树残骸。远处那清脆又诡异的铃铛声和锁链拖地声越来越近。
“唔...”杜雨晴发出一声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率先醒了过来。她猛地坐起，手下意识握向剑柄，眼神锐利地扫视周围，“小凡？这是哪里？其他人呢？”
“我们被时空乱流冲散了。”林小凡沉声道，将目前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赵乾、白芷、吴道长和卯二七不知所踪。碧云仙子伤势很重。而且...这里很不对劲。”
杜雨晴看向那队逐渐走近的“鬼差”和“阴魂”，秀眉紧蹙：“那些鬼差...服饰是黑白无常，但感觉...很呆板，像是...提线木偶？”
就在这时，碧云仙子也悠悠转醒，她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周围环境，尤其是那队鬼差，脸色猛地一变，声音发颤：“这...这是‘流放之地’！是地府关押永世不得超生之重犯、以及处理‘错漏’魂魄的废弃边缘地带！法则混乱，时空叠嶂，甚至连接着一些未知的小世界碎片...我们怎么会掉到这里来了？”
流放之地？林小凡和杜雨晴心中都是一沉。这名字听着就很不妙。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先离开。”林小凡低声道，试图运转灵力撕裂空间，却发现此地的空间壁垒异常坚固且混乱，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破开。
“没用的...”碧云仙子摇头，“流放之地又被称作‘遗忘之渊’，进来容易出去难。除非找到稳定的空间节点，或者...有这里的‘管理者’带领。”
管理者？三人看向那队越来越近的鬼差。
那队鬼差似乎并未发现他们，只是机械地前行着，为首的黑无常手里摇晃着一个锈迹斑斑、却发出清脆声音的铜铃，白无常则拖着一根长长的、布满倒刺的锁链，锁链后面拴着几十个目光呆滞、形态各异的阴魂。有古代衣冠的书生，有近代短打的农夫，还有那个穿着星际宇航服的，面罩破裂，眼神空洞，格外显眼。
“跟上他们。”林小凡当机立断，“看看他们要去哪，或许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三人收敛气息，远远吊在鬼差队伍后面。
这队鬼差似乎毫无灵智，只是按固定路线行进，对尾随者毫无反应。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个简陋破败的关口，上面歪歪扭扭挂着一个木牌，写着“黄泉路临时办事处——第三接待点”。关口旁边，还立着一个崭新的、画着箭头指示的牌子：“新魂报到由此向前500米，无常招聘处左转100米”。
黄泉路...临时办事处？无常招聘处？
林小凡三人面面相觑，地府现在都这么“现代化”了吗？还有招聘会？
只见那队鬼差押着阴魂，径直走向“新魂报到”的方向。而另一个方向，“无常招聘处”似乎颇为热闹，隐约传来喧哗声。
“去看看。”林小凡示意。新魂报到那边死气沉沉，估计问不出什么，招聘处或许能有线索。
三人悄悄转向左路。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片空地上，摆着几张破桌子，后面坐着几个无精打采、打着哈欠的老鬼吏。桌子前面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全是各种奇形怪状、气息弱小的阴魂，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带着期盼。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鬼吏，拿着个破喇叭形状的法器，有气无力地喊着：“喂喂！都听好了啊！第八千七百六十五届无常扩招招聘会现在开始！待遇从优！包吃包住！实习期三百年，表现优异者可转正，享受地府基层鬼差编制福利！有机会接触轮回盘管理工作！都排好队！别挤！”
赵乾要是在这，肯定得吐槽这实习期比孙悟空压五行山的时间还长。
队伍里的阴魂们却激动不已，仿佛看到了铁饭碗的希望。
林小凡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对杜雨晴和碧云低语几句。杜雨晴点点头，扶着碧云躲到一块巨石后。林小凡则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有些破损），运转造化玉碟稍稍模拟出一丝纯正的阴德之气，大摇大摆地朝着招聘桌子走去。
他没排队，直接走到那个拿喇叭的鬼吏面前。
“哎哎哎！谁啊？怎么不排队？”鬼吏不满地抬起头。
林小凡一副“老子有背景”的样子，微微释放出一丝天仙境的威压（虽然主要是唬人的，但配合造化玉碟模拟的气息，效果不错），淡淡道：“本官乃东岳大帝特使，巡查地府人事，途径此地，看看你们这招聘工作做得如何。”
那鬼吏感受到那丝“纯正”的阴德气息和“深不可测”的威压，又听是东岳大帝特使，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连忙站起来点头哈腰：“原...原来是上差！小的有眼无珠！恕罪恕罪！我们这...这小地方，没想到能有上差光临...”
桌子后面其他打瞌睡的老鬼吏也惊醒了，慌忙起身行礼。
排队的阴魂们更是好奇又敬畏地看着林小凡。
“嗯。”林小凡故作高深地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份“应聘登记表”瞥了一眼，上面居然还有“生前职业”、“特长（如：吓人、锁魂、业绩达标率）”等栏目，差点没绷住。
他放下表格，慢条斯理地问：“近来可有什么异常？有没有见到什么生面孔，或者...比较特别的魂魄经过？”
那小头目鬼吏苦着脸：“上差明鉴啊！这流放之地哪天不进来几个特别的？前几天还有个自称是什么‘星际勘探员’的怪魂，穿着个铁皮壳子，嚷嚷着什么‘曲速引擎故障’，我们按规章直接送去‘混沌矿场’挖矿了...至于生面孔...”他指了指长长的队伍，“这不都是嘛...”
林小凡嘴角微抽，看来问不出什么。他又问：“此地空间节点分布图可有？本官要核查一番。”
鬼吏为难道：“上差，节点分布图那是判官大人们才掌管的机密...小的这里只有一份简易的‘鬼镇交通指南’，您看...”他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画着歪歪扭扭线路的兽皮纸。
林小凡接过“交通指南”，正想再套点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厉喝！
“封锁路口！严查所有可疑魂魄！一个都不许放过！”一队盔明甲亮、煞气腾腾的精锐鬼兵在一个穿着判官服、面色冷厉的瘦高个判官带领下，正快速朝着这边而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所有阴魂和鬼吏！
林小凡心里咯噔一下！追兵这么快？！还是那个幕后黑手派来的？
那小头目鬼吏也吓了一跳：“是稽查司的雷判官！他怎么来了？”
林小凡反应极快，立刻对鬼吏道：“本官此行乃秘密巡查，不便暴露身份。你等切勿声张，一切如常！”说完，身形一闪，迅速退回到杜雨晴和碧云藏身的巨石后。
那雷判官带着鬼兵很快赶到招聘处，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可曾见到一男两女三个生魂？其中一女身受重伤，疑似佛门修士！乃转轮王殿通缉要犯！”
招聘处的鬼吏和阴魂们都吓得噤若寒蝉，连连摇头。
雷判官冷哼一声，似乎也没指望在这些底层得到线索，一挥手：“继续搜！他们肯定跑不远！特别是那些废弃的矿洞和鬼镇，重点搜查！”
鬼兵们应声，开始四处散开搜查。
林小凡心知此地不能再留，趁着鬼兵还没搜到这边，立刻带着杜雨晴和碧云，按照那“鬼镇交通指南”上标注的一条小路，悄悄溜走。
一路上，三人小心躲避着不时出现的搜查队。这流放之地比想象中更大，也更加混乱。除了荒芜之地，竟然还有一些破败的、由各种残破魂魄聚集形成的“鬼镇”，镇上“鬼”来“鬼”往，交易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痛苦记忆碎片、残破魂力、过期香火等），甚至还有鬼开的茶馆，里面飘着诡异的黑色茶香。
碧云仙子状态稍微好转，但依旧虚弱，她低声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流放之地的鬼镇看似混乱，实则都有隐藏的管理者，很可能是那个叛徒的爪牙...”
正说着，前方路口突然转出一队鬼兵，为首的正是那个雷判官！他似乎预判了林小凡的逃跑路线！
“找到你们了！束手就擒！”雷判官冷笑，手中出现一支判官笔，散发出禁锢魂魄的力量！
前后左右，瞬间又冒出数十名鬼兵，结成战阵，将三人团团围住！鬼气森森，锁魂链哗啦作响！
“完了完了...这下要被包饺子了...”杜雨晴脸色发白，握紧了手中剑。
林小凡眼神一厉，正准备拼命催动斩仙飞刀杀出一条血路！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飘着黑色茶香的茶馆里，突然飞出一个滚烫的、冒着泡的黑色茶壶，精准地砸向雷判官的后脑勺！
“哎哟喂！哪个杀千刀的乱扔东西？！”雷判官被烫得一跳，猛地回头怒骂！
只见茶馆门口，一个穿着油腻围裙、脑袋是个大茶壶形状的鬼老板，正叉着腰骂道：“姓雷的！你丫又带人在我店门口堵路！还让不让做生意了？！吓跑我的客人，你赔我的香火钱啊？！”
这茶壶鬼老板气势汹汹，竟然丝毫不怵这位判官。
雷判官似乎对这茶壶鬼有些忌惮，忍着怒气道：“茶壶老鬼！我等在抓捕要犯！耽误了正事，你担待得起吗？！”
“屁的正事！”茶壶老鬼呸了一声，“不就是抓几个倒霉蛋去顶锅吗？老子见得多了！要打滚远点打！别碍着老子做生意！”说着，他又从身后摸出几个茶杯，作势要砸。
雷判官脸色铁青，但又似乎不想节外生枝，恶狠狠地瞪了茶壶老鬼一眼，然后对林小凡吼道：“算你们走运！我们走！”竟然真的带着鬼兵悻悻退走了！
这一幕转折，让林小凡三人都愣住了。
这茶壶老鬼什么来头？一个开茶馆的，居然能吓退判官？
茶壶老鬼赶走了雷判官，拍了拍手（壶把？），瞥了林小凡三人一眼，尤其是目光在碧云仙子身上停留了一下，嘟囔道：“啧，又是麻烦...进来吧，愣着干嘛？等着那姓雷的杀回马枪啊？”
说完，自顾自转身回了茶馆。
林小凡与杜雨晴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但这老鬼似乎没有恶意，而且眼下确实没地方去。
三人略一犹豫，还是跟着走进了这家诡异的茶馆。
茶馆内光线昏暗，飘荡着那股独特的黑色茶香。几个奇形怪状的客魂（有一个脑袋是灯笼的，还有一个身体是筛子的）正默默地喝着黑色的茶水，对刚才门外的事和进来的新客漠不关心。
茶壶老鬼走到柜台后，拿出三个干净的（大概？）茶杯，倒上三杯黑乎乎的茶水，推到林小凡面前：“喏，‘忘忧茶’，喝一杯，能暂时掩盖你们身上的生魂气和佛光，那帮蠢货就没那么容易找到你们了。放心，没毒，老子要做生意，讲信誉。”
林小凡看着那冒着泡、味道古怪的茶水，没动。
茶壶老鬼翻了个白眼（壶盖上冒出两个白色气泡）：“怎么？怕老子害你们？害你们还用得着下毒？刚才老子不拦着，你们现在已经在被押去十八层地狱的路上了！”
碧云仙子虚弱地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只是晚辈不解，前辈为何要帮我们？”
茶壶老鬼叹了口气，壶嘴指了指碧云：“看你身上这伤，还有这残留的轮回朱果气息...是刘通那瘪犊子玩意和那个藏头露尾的木头脸秃驴干的吧？”
林小凡瞳孔一缩：“前辈知道？！”
“哼，这流放之地，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不知道，但这种大事，想不知道都难。”茶壶老鬼压低声音，“刘通那家伙，早就被西方教的某个‘木偶菩萨’用邪法控制了，专门帮他们在流放之地干脏活。那个木头脸秃驴，就是他的接头人之一。你们撞破了他们的好事，他们能不往死里整你们吗？”
木偶菩萨？木头脸秃驴？林小凡想起那张毫无表情的佛脸。
“前辈可知他们具体目的为何？”林小凡急忙问。
茶壶老鬼晃了晃壶身：“具体的不清楚，但肯定跟轮回盘有关。最近流放之地丢了不少‘特殊’的魂魄，都是些生前有点本事或者魂体特异的，估计是被抓去当苦力或者试验品了。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听说，转轮王大人...可能也被暗中影响了，所以才会性情大变，不信碧云丫头的话。”
碧云仙子闻言，眼圈一红，又惊又怒。
林小凡心中骇然，西方教的渗透竟然如此之深！连阎罗王都能影响？
“前辈为何告知我们这些？又为何帮我们？”林小凡再次问道。
茶壶老鬼沉默了一下，壶嘴冒出的热气显得有些惆怅：“唉，老子生前...也算是个修功德的，不小心栽了才落到这鬼地方。就看不管那帮伪君子欺负人，尤其是欺负女人和孩子！碧云丫头我以前在转轮王殿见过几次，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妈的，地府要是真让那帮秃驴搞乱了，老子这茶馆也开不安生！”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老子想离开这鬼地方想了多少年了！一直没机会。但你们不一样...”
茶壶老鬼的壶嘴指向林小凡：“你小子，身上有股很特别的力量...像是...变数！老子赌一把，投资你们！帮你们离开，将来你们牛逼了，记得回来拉老子一把就行！”
这理由倒是实在。
林小凡沉吟片刻，端起那杯“忘忧茶”，一饮而尽。味道苦涩，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弥漫开来，确实将他身上的生人气息掩盖了不少。杜雨晴和碧云也相继喝下。
“多谢前辈。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嗨，就叫老子茶壶老鬼就行。”茶壶老鬼摆摆壶把，“你们不能久留。雷判官那家伙肯定不会甘心，很快就会带更多人来。我知道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但那边...有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
“节点被一伙‘鬼蛟帮’的混混占着，收过路费。那帮家伙头领是个修炼邪功的恶鬼，有点棘手。不过以你们的本事，应该能搞定。”茶壶老鬼拿出一张更详细的地图，在上面标出一个点，“从这里往西，穿过‘恶狗岭’，有个‘剥衣亭’，节点就在亭子下面的枯井里。”
恶狗岭？剥衣亭？这地名听着就瘆人。
“对了，”茶壶老鬼又补充道，“你们不是还有几个朋友走散了吗？流放之地虽然大，但新来的生魂，很大可能会被鬼差抓去‘混沌矿场’挖矿，或者被卖到‘鬼镇’当苦力。你们要是想找他们，可以去这两个地方打听打听。特别是矿场，是西方教那帮人重点‘照顾’的地方。”
混沌矿场！林小凡记下了这个名字。
事不宜迟，三人再次谢过茶壶老鬼，按照地图指示，立刻出发。
离开鬼镇，西行不久，果然听到前方岭上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犬吠声，低沉而凶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和怨气。
“小心，恶狗岭的恶犬能撕咬魂魄，非常难缠。”碧云仙子提醒道。
林小凡点点头，青萍剑意蓄势待发。
刚踏上岭地，黑暗中猛地扑出十几条体型巨大、双眼赤红、獠牙外翻、浑身腐烂流脓的恶狗魂魄！它们速度快得惊人，直接无视物理防御，朝着三人的魂魄撕咬而来！
杜雨晴剑气横扫，却只能将它们暂时逼退，无法彻底消灭！它们被斩开后，很快又凝聚起来，更加凶暴！
“物理攻击效果不大！用魂术或者至阳至刚之力！”碧云仙子勉强打出一道微弱的佛光，逼退了两只恶狗。
林小凡心念一动，识海中那盏新生的“薪火”微微跳动，一丝七彩火焰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到青萍剑意之上！
他一剑斩出！不再是纯粹的青色剑光，而是缠绕着七彩火焰的剑芒！
“嗷呜——！”
被七彩火焰剑芒扫中的恶狗，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身体如同冰雪遇阳春般迅速消融，化作青烟消散，再也无法凝聚！
薪火乃文明之源，人族圣火，至阳至刚，专克一切阴邪鬼魅！
看到薪火如此威力，林小凡精神大振，剑光纵横，七彩火焰所向披靡，很快将扑来的恶狗清理干净。
杜雨晴和碧云都惊讶地看着他，尤其是那七彩火焰，让她们感到一种温暖而强大的力量。
“走！”林小凡不敢耽搁，继续前进。
很快，他们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剥衣亭”。就是一个破败的八角亭子，里面阴风阵阵，亭子中间果然有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但亭子外面，或站或蹲着七八个奇装异服、流里流气、身上纹着蛟龙图案的恶鬼，正是“鬼蛟帮”的混混。为首的一个，独眼，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扛着一把鬼头刀，气息赫然达到了鬼将级别（相当于地仙）。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独眼恶鬼看到林小凡三人，尤其是看到杜雨晴和碧云（虽然虚弱但底子好），独眼中露出淫邪的光芒，“哟呵？还有两个小娘子？正好抓回去给老大当压寨夫人！”
林小凡懒得废话，直接祭出斩仙飞刀葫芦！
“请宝贝转身！”
白光一闪！
那独眼恶鬼还没反应过来，鬼头刀连同他扛刀的手臂，瞬间被斩断！他惨叫一声，惊恐地看着那悬浮的白光，噗通一声跪下了：“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您随便过！节点就在井里！免费！”
其他混混更是吓得屁滚尿流，磕头如捣蒜。
林小凡：“...”这也太从心了。
他收回飞刀，冷冷道：“滚吧。以后别再害人。”
“是是是！谢谢上仙不杀之恩！”独眼恶鬼捡起断臂，带着手下连滚爬爬地跑没影了。
顺利得有点出乎意料。
林小凡走到井边，井下果然传来微弱的空间波动。
“我先下去探路。”杜雨晴说着，率先跳入井中。
片刻后，下面传来她的声音：“安全！快下来！”
林小凡抱起虚弱的碧云仙子，也纵身跃入井中。
一阵短暂的失重感后，三人落在了一片潮湿的草地上。周围雾气弥漫，但空气中的硫磺味和死气淡了许多，似乎已经离开了流放之地核心区域。
“这里是...”林小凡打量着四周，雾气稍散，露出远处隐约的轮廓，那似乎是一座...道观？
道观颇为破旧，牌匾歪斜，上面写着“清风观”三个字。观门紧闭，里面似乎有微弱的灯火和人声。
就在他们疑惑这是何处时，道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这鬼地方的雾怎么还不散？贫道这罗盘都快失灵了...嗯？”
那人抬起头，看到了林小凡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林小友？！杜姑娘？！哎呀妈呀！可找到组织了！你们怎么也掉到这鬼地方来了？！”
竟然是走散了的——吴道长！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道袍破了几个口子，但精神头还不错，手里还拿着他那宝贝罗盘。
“吴道长！”林小凡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赵乾和白芷他们呢？”
吴道长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别提了！那时空乱流太厉害了！贫道运气好，直接被甩到这观门口，被观里的小道士捡到了。赵乾和小白姑娘还有那个铁疙瘩（卯二七）没见着，估计掉别处了。不过这观里...有点邪门！”
“邪门？”林小凡皱眉。
“是啊！”吴道长神秘兮兮地说，“这观供的不是三清，也不是啥正经神仙！供的是个叫什么‘虫母娘娘’的邪神！观里的香火也古怪得很！而且...”
他话还没说完，道观里传来一个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诡异腔调的女声：
“外面的客人，既然来了，何必站在雾里？不如进观一叙，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如何？”
随着话音，一个身穿藕色道袍、身段婀娜、面容娇媚却眼神流转带着一丝邪气的女道士，款款从观内走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她的目光扫过林小凡，尤其是在他腰间的黄皮葫芦上停留了一瞬，笑容更深了。
“贫道妙音，乃是这清风观的观主。几位道友...似乎遇到了麻烦？”
林小凡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女道士，绝对不简单！而且，她看斩仙飞刀的眼神...不像好奇，更像是...认识！
这看似逃离险境的落脚点，似乎又陷入了新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