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横扫而来，叶凡侧身避过，脚底在碎石上一滑，身形不稳。抬手撑地，迅速站起，目光扫向四周。地面裂开的缝隙中不断有黑气涌出，几根断裂的锁链残骸缠绕着暗红符文，在尘土中微微颤动。
叶凡没有时间多想，耳边风声骤起。九柄黑铁长剑从废墟各处破土而出，悬浮半空，剑尖齐齐对准他所在的位置。剑身刻满扭曲纹路，每一划都像是用血写成。
叶凡后退几步，背靠一块倾倒的石碑。呼吸变得急促，体力已不如先前。刚才那一战耗去了太多力量，现在连运转源力都有些滞涩。
第一道剑光落下，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勉强跃开，手臂被擦过，衣袖撕裂，皮肤上出现一条细长血痕。紧接着第二剑、第三剑接连斩下，逼得他无法喘息。
叶凡试图冲出包围圈，但每一步都被预判。剑光如雨，封锁了所有方向。被迫退回原地，最终被逼入角落。身后是断墙，前方是密集剑阵，退无可退。
九柄剑在空中缓缓转动，彼此呼应，形成一个闭合的杀局。空气变得冰冷，连呼吸都带着寒意。叶凡能感觉到那些剑上传来的压迫感，不是单纯的武器，更像是某种阵法的核心。
叶凡知道不能再等了。
闭上眼，他沉入体内。轮海之中，圣血奔流如潮，金色的光芒在经脉中穿梭。他感受到那股潜藏已久的秘术之力——“皆字秘”。
这门秘术他从未真正掌握，只在古籍残页中见过只言片语。说是能分化九身，共施一法，威力倍增。但也提到代价极大，稍有不慎就会神识崩裂。
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
叶凡咬破舌尖，一口金色血液喷出。血雾在空中未散，就被他双手引动，融入全身经络。同时太阳真经的力量开始运转，从眉心扩散至四肢百骸。
刹那间，体内血脉轰鸣。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九转归一，万劫不灭，皆我化身！”
金光炸裂，以他为中心向外爆发。八道身影从他背后一一踏出，每一道都与本体毫无差别，站位呈北斗之形，气息相连。
九个叶凡同时睁眼，目光如炬。
天空中的剑阵明显一顿，仿佛感应到了异常。九柄黑铁长剑迅速靠拢，旋转加速，化作一道漆黑漩涡，直压而下。漩涡中心吸力极强，周围的碎石都被卷起，地面开始塌陷。
与此同时，地下传来闷响。五名地府杀手从阴影中走出，各自掐诀，掌心向上。地面裂开，阴火升腾，形成一圈火狱，将整个区域笼罩。
空中是剑阵绞杀，地面是火狱封锁，空间被压缩到极致。
中央的叶凡抬头看天，双手缓缓举起。其余八道分身动作同步，掌心朝上，结出相同印法。九人之间，源力交织，形成一张无形网络。
头顶虚空中，一轮虚幻却炽烈的太阳缓缓浮现。它没有实体，却散发出真实的高温，照得整片废墟亮如白昼。
九道声音齐喝：“太阳焚世！”
九道粗大的金焰光柱从掌心喷发，直冲天际。在空中交汇融合，化作一道直径十丈的毁灭光束，迎着剑阵漩涡撞去。
轰！
巨响震彻神墟，大地剧烈摇晃。黑铁长剑在接触光柱的瞬间尽数崩断，碎片四散飞射。漩涡逆向炸裂，黑气倒卷，反噬其主。
那五名正在施法的杀手首当其冲。三人当场被金焰吞没，身体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灰烬。剩下两人被余波掀飞，重重砸进断墙，口吐黑血，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火狱牢笼也被高温蒸发，阴火熄灭，只留下焦黑的地面和袅袅青烟。
叶凡收势，八道分身依次消散，回归本体。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地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焦土上烫出一个小坑。
他抬起手背擦去血迹，深吸一口气。神识有些混乱，像是被撕扯过，但还能控制。
环顾四周，尸体横陈，兵器残片散落一地。战斗结束得很快，也很彻底。除了他自己，再没有站着的人。
但他知道还有一个人没死。
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道刚闭合的暗门，边缘还残留着半截断裂的锁链。门前有一串血迹，从门缝一直延伸出去，没入丛林深处。
那为首杀手逃了。
叶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右臂有些麻木，可能是之前被剑气扫中的地方还在发麻。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掌心纹路泛着微弱金光，那是太阳真经留下的印记。
一步步走向那扇暗门，脚步平稳。走到门前蹲下，伸手摸了摸地面的血迹。血还未干，温度尚存。
说明对方伤得不轻，但也还没走远。
叶凡站直身体，望向血迹延伸的方向。那里是神墟深处，树木茂密，光线昏暗。平常他不会贸然进入那种地方，但现在不一样了。
已经杀了这么多地府的人，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被动等待下一波袭击，不如主动追上去。
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据点。
叶凡迈步踏上血迹之路，每一步都踩在湿冷的泥土上。林间风声渐起，吹动枯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一声乌鸦啼叫，短促而刺耳。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座倒塌的石台，上面长满青苔。石台边缘插着一把断刀，刀柄上缠着黑布，已经被烧焦了一半。
叶凡停下脚步，盯着那把刀。
这不是地府杀手用的制式武器。
走近石台，弯腰拔起断刀。刀身很轻，材质特殊，不像凡铁。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
盯着那个符号看了几秒，忽然皱眉。
这个符号，他在某处见过。
就在他准备细看时，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叶凡猛地转身，手中断刀横握。
一个人影站在三丈外的树后，披着破旧斗篷，身形瘦小。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正盯着他手中的刀。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
叶凡握紧刀柄，向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