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若看着张启山和张日山被押走的背影,眼底没什么波澜——不管哪个世界,这俩人都欠着债,被钉在耻辱柱上,都是他们应得的。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吴三省和解连环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到你们了。”
吴三省干咳了一声,试图挤出点笑:“湄若小姐,我们……我们可没害过白小哥吧?”
“呵。”湄若笑了,那笑声里的嘲讽能把人冻住,“你们布的局,还用我一句句说出来?”
解连环强装镇定:“哪有什么局?我们就是来倒斗的,顺便……”
“顺便演场戏给吴邪看?”湄若打断他,扬了扬下巴,“吴邪,小花,给你俩‘好叔叔’解释解释,让他们死也死个明白。”
“小花?”解连环浑身一僵,像被雷劈了似的,猛地看向湄若身后的青年。
南杉旁边站着的那个青年往前一步,伸手撕下脸上的易容皮,露出张清秀漂亮却带着股韧劲的脸——不是解雨臣是谁?
解雨臣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在解连环脸上转了圈,语气里的讽刺藏都藏不住:“我该叫你吴三叔,还是……父亲?”
吴邪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冲解雨臣挑了挑眉——该你发挥了。
他心里憋着股笑,想想这几年跟三叔演“天真”,演得自己都快信了,今天总算能掀牌了。
白安看着解雨臣,眼底闪过丝了然。
他早知道解家小子不简单,能在九门的浑水里站稳脚跟,没点城府可不行。
黑瞎子是个闲不住的,也不知道跑哪摘了野果子,靠在树上,啃着个野果子,看得津津有味。
解连环这老狐狸,当年以为把解家小子瞒得死死的,没想到人家八岁就看穿了他的把戏,这脸打得,够响!
“小花……”解连环的声音发颤,脸上摆出副愧疚又无措的样子,手都抬起来了,像是想碰又不敢碰,“你听我说,当年的事……”
“别演了。”解雨臣冷冷地打断他,“这副样子,看着恶心。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吗?”
解连环喉结滚了滚:“什么时候?”
“爷爷的葬礼上。”解雨臣的目光像淬了冰,“跟在吴爷爷身后那个‘吴三省’,手指关节有块常年握笔磨出的茧——那是你,解连环。
吴三叔用刀不爱练字,握刀的茧子在虎口,不在指节。”
解连环整个人都傻了,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吴三省身上。
八岁?那时候小花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能注意到这些?他忍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今天?
霍仙姑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暗咋舌。
解九爷这孙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她还觉得这孩子太小,镇不住解家,现在看来,是她看走眼了。
九门里,怕是要出个新人物了,可惜过了今天九门还在不一定呢!
陈皮阿四眯着眼,手指在九爪钩上摩挲。
这小子是二月红的徒弟,算起来是他小师弟。
当年他还瞧不上这娃娃,没想到心思这么深。不错,有点他年轻时的狠劲。
“你那时候怎么不说?”解连环的声音都变调了。
解雨臣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没到眼底:“那天是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认人。我总不能没交作业就拆穿你吧?”
“红二爷?”解连环以为是二月红,不太确定,因为二月红知道他们计划。
“是南铭老师,不是师傅。”解雨臣纠正道。他瞥了眼旁边的南杉,“至于吴邪的师傅,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猜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到吴邪身上。
吴邪摊了摊手,露出副“被发现了”的无辜表情,那双狗狗眼眨了眨,语气却透着股老狐狸的狡黠:“看我干什么?介绍我师傅?三叔,你不是早猜到了吗?南杉师傅教我的。”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调子:“哦对了,小花的第一课是识人,我的第一课嘛……是演技。三叔,意外不?”
吴三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侥幸彻底没了。
合着这小子早就什么都知道了,这几年跟他演“天真无邪”,把他耍得团团转!
他就说这计划怎么就进行的那么顺利呢?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在配合演戏!
王局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
这吴家和解家的弯弯绕绕,比他办过的最复杂的案子还乱。
不过这两个小辈倒是不错,沉着冷静,比他们长辈靠谱多了。
解连环还有点懵,看着吴邪:“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们俩交替出现,你就没看出来?”
“怎么没看出来?”吴邪笑了,“三叔喝龙井只喝明前的,你喝的是雨前的;
三叔抽烟爱把烟蒂捏扁,你总爱留个小尾巴;”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像巴掌一样,一下下打在吴三省和解连环脸上。
吴三省深吸一口气,算是彻底服了。
他这辈子算计来算计去,没想到栽在了自己侄子手里。
“所以,”解连环的声音透着股绝望,“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不然呢?”解雨臣挑眉,“等着被你们当棋子耍?”
“你们不觉得这是她算计好的吗?”解连环还想挑拨离间,看南杉跟南铭站位就知道是湄若的人,这不是就是最好的机会。
“姐姐不像你,老师负责教我,别的可都是我们自己一点点发现的。”自从解雨臣在解九葬礼上叫了湄若姐姐,之后一直这么叫。
黑瞎子还曾经唯恐天下不乱的跟白安说湄若有别的弟弟了,白安就跟瞎子来了次切磋。
后来湄若知道还把瞎子在树上吊了好久,最后还是白玛给放下来的。
山坳里静了下来,只有风刮过树叶的声音。
吴三省和解连环看着眼前这两个晚辈,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那些藏的秘密,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原来早就被看穿了,俩人心智心计都不输他们了。
湄若看着这一幕,端起茶杯喝了口:“现在,该说说你们的计划,还有当年西沙海底的事了吧?”
吴三省和解连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罢了,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