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那座金色的冠军奖杯被张勤扔在脚边。
李教授看着她紧绷的小脸，问：“怎么，赢了比赛，比输了还难受？”
张勤转过头。
“高兴？有什么可高兴的？”
她指了指脚边的奖杯，“我老师陪我熬了多少夜，找了多少偏门难题？结果就是来这儿，跟一群读不懂题的人比算术？”
“李教授，这不好笑吗？这不是比赛，是浪费时间。”
一直没说话的王同志叹了口气，“张勤同学，话不能这么说。你把他们当菜鸟，可他们家里不简单。”
他压低声音：“你今天在台上踩的那个李昂，他爷爷是学部委员。你得罪的，不止一个学生。”
张勤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学部委员？好大的官。所以他孙子考不过我，我就得让着他？”
“你这丫头！”王同志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说得好！”李教授一拍大腿，“怕他个鸟！”
笑完，他脸色沉下来，看着张勤：“不过小王说得对，你在国内，赢了没意思，还得罪人，屈才了。”
“我本来想让你再等两年，现在看，计划得提前。”
李教授盯着她。
“下个月，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在华沙。我们国家第一次受邀派观察员代表团。”
车里一下安静了。
“本来，上面只批了我们几个老的过去‘看’。”
李教授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给你争取到一个名额。总共三个学生。”
“你不是去当观众的。”
“你是去踢馆的！”
“李教授，国际比赛？那是什么难度的题？”
“怕了？”李教授挑了下眉。
“我不是怕，我得知道对手什么水平。”张勤立刻反驳，“不能两眼一抹黑就冲上去。”
李教授点点头：“你参加中级组，初中知识为主，带点高中技巧。”
张勤心里有了底，又问：“那我老师他们呢？我一个人，连火车都没单独坐过。”
李教授拍了拍她的肩膀：“谁说你要回去了？”
他直接对杨志超和孙静一挥手：“行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了。这丫头，我征用了！”
“啊？”
张勤还没来得及跟老师道别，就被塞回车里，一路拉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车停在一栋四层楼的红砖小楼前，像个研究所宿舍。
“下车！”
张勤刚站稳，小楼的门开了，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十六七岁，白衬衫，黑裤子，很高。
他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砚川，来。”李教授招招手，把张勤拉到身前，“我跟你提过的，张勤。这是赵砚川，我的学生。里面还有个吴红梅。”
张勤仰头看着这个冰山一样的帅哥，伸出手：“赵砚川？幸会。”
赵砚川垂下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握手。
李教授打圆场：“他十六。砚川可是我们高级组的王牌，也是天才！”
张勤“哦”了一声，收回手，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
赵砚川嘴唇都没动一下。
张勤点点头，扭头对李教授小声说：
“可惜了，是个哑巴。”
赵砚川终于低头，看了张勤一眼。
“我在想题。”他开口，声音和表情一样冷，“你呢？为什么这么吵？”
“哦，会说话啊。”张勤也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反应慢。”
“你——”
“哟，老赵，第一天就让个小丫头给噎着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倚着门框，笑着看他们。
她打量着张勤，“你就是李教授到处吹的那个小怪物？我叫吴红梅。”
赵砚川不理吴红梅，直接看向李教授：“教授，我拒绝和一个只会吵闹的黄毛丫头组队，她会拖后腿！”
“拖后腿？”李教授乐了，一摊手，“那你证明给我看。”
赵砚川没再废话，转身进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子，“啪”的一声，摔在张勤面前。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英文。
“去年国际奥赛高级组的卷子。给你一个小时。”
“解不出来，现在就滚蛋。我不管你是谁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