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开了！”
“可以进了！”
人群发出一阵骚动。
一名大宗门的带队长老高喝一声：“我宗弟子，入！”
数十名弟子立刻激发手中的青铜令牌，令牌化作一道道流光，融入他们身体，随后，他们的身影便被光柱接引，瞬间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其他宗门和散修联盟，也纷纷行动起来。
一道道身影，争先恐后地冲入光柱，消失不见。
周觉没有动，她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进入，直到空地上的人数少了近一半，她才不紧不慢地迈开脚步。
就在周觉迈步，准备踏入光柱的瞬间，三道人影，不着痕迹地移动，恰好挡在了她的前方。
为首的是一个三角眼的中年男人，金丹后期修为，脸上挂着一抹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这位仙子，请留步。”
周围准备进入秘境的散修，立刻投来了看好戏的目光。
周觉停下脚步，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有事？”
“仙子说笑了，没什么大事。”三角眼男人搓了搓手。
“只是看仙子孤身一人，这万象天宫内危机四伏，一个人进去，实在太过危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热切起来。
“在下元婴二层，我们兄弟三人，组成了一个‘屠龙小队’，实力还算过得去，不如仙子加入我们，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得到的宝物，我们四六分，如何？”
他身后一名满脸横肉的修士嘿嘿一笑，补充道：“是啊仙子，我们大哥是元婴期，我们兄弟二人，也是金丹八层，九层，大家都是散修，一起行动更安全。”
周觉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然后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说完，她便要绕开三人，继续向前。
“哎！仙子别急着走啊！”
“仙子，这秘境里，可不太平，没有同伴，就算拿到宝贝，也未必能活着带出来。”
周觉不理会，三两步就迈入了光柱。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周觉，从他们三人中间，迈步走过，直到周觉的身影，完全踏入了那道接引光柱，消失不见。
“那……那是什么手段？”
“大哥，她是怎么绕过我们的？”
“一个金丹大圆满……怎么可能！”
没人能看懂，但他们都明白了一件事，那个女修，要么是修习了什么功法，要么就是隐藏了修为，不管是哪种，都惹不起。
……
穿过光柱的感觉，十分奇特。
像是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五光十色的光带在身边飞速掠过，身体失去了重量，神识也被压缩了。
这种失重感持续了约莫十几个呼吸。
眼前的强光猛然褪去，周觉双脚落地，下意识地睁开双眼。
预想中的原始森林、上古遗迹、又或是断壁残垣，都没有出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粹的望不到尽头的白色。
脚下，是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地面，头顶，是同样无边无际的白色天穹。
四面八方，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这里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一丝灵气都感觉不到。
周觉眉头微蹙，她试着铺开神识，却发现神识只能延伸出体外不足三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来。
她又试着感应空间法则，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有点意思。”
她心念一动，将惊白从星芒秘匣中放了出来。
白光一闪，少女模样的惊白出现在她身边。
“姐姐，我们到了……吗？”
惊白好奇地环顾四周，然后那双金色的竖瞳里，瞬间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这是什么鬼地方？”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脸上满是茫然。
就在这时，一个古老的声音，在这片纯白空间中，毫无征兆地响起。
“欢迎来到万象天宫，第一境，问心道。”
周觉和惊白同时抬头。
那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直接在她们的脑海中响起。
“此境，无上下，无四方，无灵气，无法则。”
“唯有一道，在尔等心中。”
“前行，方为出路。”
“心志不坚者，将永坠此间，化为虚无。”
声音缓缓消散，整个空间再次恢复了死寂。
“问心道？前行？”惊白挠了挠头，满脸不解：“往哪走啊？这不都一样吗？”
周觉没有回答，她看着前方那片无尽的纯白，直接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
当她踏出第三步的瞬间，一股沉重如山岳般的压力，猛地作用在她的神魂之上。
一瞬间彷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嘶吼，让她停下，让她放弃，让她就地坐下。
与此同时，一股倦意，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只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原来如此。”
周觉明白了。
这条路，没有实体，每向前一步，都是对道心和意志的考验。
她回头，看向惊白。
惊白也学着她的样子，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身子猛地一晃，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姐姐……我……我头好晕……”
她扶着额头，脚步踉跄，那双金色的瞳孔都有些涣散。
“好像……好像有好多东西往我脑袋里钻……”
对于惊白而言，她的强大，在于血脉，在于肉身，在于妖力的磅礴。
可她的“道心”，才刚刚起步，如同一株幼苗，根本无法抵御这种直指神魂的考验。
“别去想，别去看。”周觉走到她身边，直接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跟着我的脚步，一步一步走。”
“什么都不要想，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往前走。”
周觉的声音，像一根定海神针，让惊白混乱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清明。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咬着嘴唇，紧紧跟在周觉身后。
周觉拉着她，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压力，越来越大。
每一步踏出，都像是背负着一座山脉在行走。
渐渐地，眼前的纯白空间，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
一幅幅画面，就像幻灯片，在周觉眼前闪过。
有她在蓝星中彩票后，每天过着‘采菊悠然下’的画面；
有上交系统后，国家科技爆发式发展的画面；
有全民修仙画面，有在异世界奋战的画面，有与队友并肩作战的画面......
这些都是她过往的记忆，是她意志的一部分，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视若无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惊白的状态却越来越差，她全身都在发抖，嘴里发出无意识的梦呓。
“好多吃的……不，不能吃……主人……”
“打架……好疼……吼……”
“使命......我的使命......”
显然，她也陷入了属于自己的心魔幻境。
周觉抓着她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惊白的身体，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只是一瞬。
就在这时，周觉前方的画面，猛然一变。
熟悉的山谷，熟悉的宗门建筑群。
玄天宗。
只是，此刻的玄天宗，已是一片火海。
无数身穿各色服饰的修士，正在疯狂地攻击着护山大阵。
赵思哲、程敢、林清浅……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浑身浴血，在苦苦支撑。
大阵的光芒，在无数法宝的轰击下，摇摇欲坠。
程敢的飞剑断了半截，赵思哲的眼镜碎了一地，林清浅嘴角挂着血丝，眼神却依旧倔强。
画面是如此的真实，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道法术的光芒，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仿佛扑面而来。
周觉的脚步，第一次，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