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模拟训练场。
还是那个高台，还是那块大屏幕。
赵思哲再次站了上去，手里拿着一个平板。
他推了推眼镜，整个人跟一周前完全不同，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光，像个狂热的传教士。
他没急着开口，而是先播放了一段音乐。
那是一段用古琴和编钟演奏的音乐，苍凉、古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庄严。
观察室内，陈建国端着茶杯，看着这一幕，眉头拧成了疙瘩。
“搞什么名堂？开会之前还放bGm？”
齐司令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她感觉到了，那一百个人的气场，变了。
“诸位同门。”
赵思哲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仪式感。
“此乃我玄天宗立派之基，《玄天门规》第一版草案。”
屏幕上，出现几个龙飞凤舞的毛笔大字。
《玄天门规》
“第一条，入门。凡欲入我玄天宗者，无论出身，无论天赋，皆需走过‘问心路’。”
“问心路？”陈建国差点把茶杯捏碎：“这……这不就是小说里头写的玩意儿吗？”
“别说话。”齐司令出声打断他：“让他讲完。”
赵思哲的手指在平板上划过。
“问心路，全长九十九阶，每一步，都将拷问本心。心志不坚者，贪婪成性者，心术不正者，皆会被幻象所困，自行退出。唯有赤诚之辈，方可登顶，叩响山门。”
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二条，戒律。宗门设‘思过崖’，凡触犯门规者，轻则面壁三月，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山门。执法堂掌戒律，先斩后奏，宗主可恕，门规不赦。”
“嘶……”陈建国倒吸一口凉气。
这听着，怎么比他们部队的纪律条例还狠。
“第三条，修行。宗门弟子，分为杂役、外门、内门、核心四等。晋升凭贡献，凭实力，不看年资。”
“宗门设传功堂、丹药堂、炼器堂、阵法堂、百草园、万兽苑六部，弟子可以贡献点兑换功法、丹药、法器。贡献点获取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完成宗门任务、上交天材地宝、在各堂劳作、于大比中取得名次……”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那是他们连夜做出来的《贡献点兑换体系与宗门内部经济循环模型》。
上面小到一颗辟谷丹需要多少贡献点，大到兑换一门玄阶功法需要完成何种级别的任务，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旁边还有几张ppt，标题是《论贡献点通胀风险与宏观调控机制》。
陈建国看得眼皮直跳。
这帮人，是真的在用经济学原理，去设计一个修仙宗门的内部货币体系。
太疯狂了。
“你看看这个，齐司令。”他指着屏幕：
“他们甚至还规划了不同山峰的职能。剑锋主杀伐，由程敢担任首座。药峰管丹药，还细分了炼丹和种植两个方向。阵法峰、器修峰……我的天，他们还搞了个万兽苑，专门研究怎么培养和驯化妖兽？”
齐司令沉默地看着，许久，才叹了口气。
“是啊。”
“可你不得不承认，这套东西，比他们之前那个ppt，有‘仙味’多了。”
有规矩，有等级，有奖惩，有神秘感。
这才像一个真正的宗门，而不是一个披着修仙外皮的现代化公司。
赵思哲还在台上讲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激情。
“我们的目标，不是建立一个组织，而是创造一个信仰！”
“我们要让每一个进入玄天宗的弟子，都从心底里认同，我们是特殊的，是神圣的，是与众不同的！”
“我们要让他们为了‘玄天弟子’这个身份而骄傲，为了宗门的荣耀而战！”
“我们要打造的，是一个有凝聚力、有向心力、有排他性的战斗集体！”
“这份门规，就是我们的信仰基石！”
一番话说完，下方的百人队伍里，不少人都挺起了胸膛，眼中放光。
他们被自己创造的这个“信仰”，给深深地说服了。
观察室内，陈建国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狂热的赵思哲，扭头问齐司令。
“这些……这些主意，都是谁出的？”
他尤其好奇那个“问心路”和“思过崖”，太有那味儿了。
“是赵思哲和他带领的科研小组。”
周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进了观察室。
“什么？”陈建国愣住了：“我还以为是程敢那帮搞特战的人想出来的。”
“不。”周觉摇了摇头：“程敢她们提出的，是如何建立高效的巡逻队，如何设置暗哨，如何进行小队渗透作战。”
“而这些最具仪式感和心理暗示作用的规则，恰恰是这群科学家设计的。”
“为什么？”
“用赵思哲的原话说。”周觉的表情有些微妙：“他说，信仰，是最高效的底层逻辑框架，也是最稳固的组织架构。想要骗过别人，首先要从认知层面，彻底催眠自己。”
“他们把建立宗门，当成了一场大型的社会心理学实验。”
陈建国彻底没话了。
他看着那群精英，忽然觉得，这帮人，可能比苍云界的那些土着修士，还要可怕。
……
三天后。
还是那个熟悉的穿越间，不同的是，这次除了她，还有一百名和她一起出发的人。
周觉一身干练的作战服，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张首长、陈建国、齐司令、孙九畴，所有人都站在厚厚的玻璃墙外，神情肃穆。
“都安排好了？”张首长通过扩音器问道。
“放心吧，张爷爷。”周觉笑了笑。
齐司令看着她，眼神复杂：“小觉，那边不比我们这里。”
“你们不是去演习，是真的要把一个宗门，从无到有地建起来。”
“百废待兴，千头万绪，你这个宗主，担子很重。”
“我明白。”周觉点头，脸上的神情，不再是上次去七十年代时的轻松，而是一种沉甸甸的笃定。
“我不仅是宗主，我还是他们的退路。”
她看向外面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认真地说道。
“我会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安全带回来。”
陈建国看着她，忽然开口：“需要给你提个军衔吗？玄天宗宗主，兼任华夏人民解-放-军上-将？”
周觉失笑：“陈叔叔，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是散修，无门无派，无官无职。”
说完，她朝众人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房间中央。
“你们都要注意安全，等回来时，一个都不能少！”齐司令忍不住叮嘱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世界锚点已锁定：苍云界】
【传送坐标：十万大山外围，无主灵地】
【正在进行空间折跃……】
【倒计时10、9、8……】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周觉闭上眼睛。
这一次，不是度假。
是去异界，开宗立派，当祖师爷。
【3、2、1……】
【传送开始！】
刺眼的白光，瞬间吞没了一众人的身影。
玻璃墙外，张首长缓缓抬起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的身后，齐司令，陈建国，孙九畴，所有穿着军-装的人，全都立正，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