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恢复本体获冰莲，清辞伤势渐好转
云舟正沉浸在师尊即将收到一张天价账单的头痛中，冷不防听到这句软糯又带着几分财迷心窍的问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缓缓地、一寸寸地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那只从沈清辞怀里探出脑袋的小狐狸。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战利品的渴望，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和那位神秘楼主的降临，对她而言，还不如一朵莲花的归属重要。
云舟的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该怎么解释？
说那头差点把他们团灭的上古冰蚕，被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用一种他完全看不懂的方式，像分割猪肉一样给处理了？
说那个男人走之前，还特意交代，救沈清辞的这笔账，要寄到你另一个马甲……哦不，是寄到剑尊那里去？
再说，你，苏九九，作为本次事件的“麻烦制造者”，还欠了那位大佬一笔数额不详、但想必更加惊人的“债务”？
看着苏九九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云舟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冰莲……在。”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沈清辞的身侧。
苏九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瞬间亮了。
只见一个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玉盒，正静静地躺在冰面上，盒盖紧闭，上面还贴着一张灵光流转的符箓。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正从盒子的缝隙中溢出。
是它！没丢！
苏九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小小的身体从沈清辞怀里一跃而下，迈开四条小短腿就朝着玉盒跑了过去。
“等等！”云舟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畏。那毕竟是千机楼主留下的东西，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禁制。
可苏九九已经扑到了玉盒前，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在那张封灵符上轻轻一碰。
“啵”的一声轻响，那张足以封印金丹修士灵力的符箓，在她爪下，竟如一个肥皂泡般，悄然破灭，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
云舟的眼角狠狠一抽。
苏九九可没管那么多，她用两只前爪扒拉着盒盖，费劲地将其掀开。
霎时间，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沁人心脾的清香，伴随着柔和的金色光晕，从玉盒中喷薄而出。整个冰窟底部的寒气，仿佛都被这股温暖的香气驱散了几分。
盒中，一朵剔透如冰晶的莲花静静躺着，花瓣边缘微微卷曲，莲心中那团金色的光晕虽然比之前暗淡了些许，却依旧散发着惊人的生命力。
苏九九凑上前，使劲嗅了嗅，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陶醉神情。
发财了！
“咳……”云舟看她这副模样，实在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艰难地开口道：“苏姑娘，方才……千机楼主来过。”
“千机楼主？”苏九九的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爪子下意识地把玉盒往自己这边又扒拉了一下，一副护食的模样。
“对。”云舟苦笑一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他着重描述了那些黑衣暗卫如何高效地制伏冰蚕，以及那位楼主如何用一种评估货物的语气，冷静地分析着战局和……伤情。
苏九九听得小嘴微张，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个戴着银色面具、浑身散发着“我很贵”和“你赔不起”气息的清冷身影。
是了，是这种感觉。冷静、理智，视万物为棋子，视人命为筹码。这绝对是自己那个新觉醒的、烧钱的五号马甲。
“楼主他……他还说，”云舟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救治沈道友的这株九窍冰莲，算是一笔诊金，他会派人……去苍梧山，找剑尊结账。”
“噗！”苏九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找剑尊结账？
让四号马甲去付五号马甲的出场费？这是什么操作？自己跟自己讨债？
她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一想到白衣飘飘的剑尊收到千机楼账单时那清冷的表情，她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那……那我呢？”苏九九用爪尖指了指自己，心虚地问。
云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楼主说，你惹了点小麻烦，这笔账，他会……亲自来收。”
轰！
苏九九只觉得一道天雷劈在了自己脑门上。
完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那个银面楼主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张长得能拖地的账单，用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对自己说：“小狐狸，结一下账。利息按天算。”
一想到自己那干涸的经脉和空空如也的灵力，苏九九就感觉眼前一黑。
她，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狐狸，拿什么还债？卖身吗？可她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好像就是这身狐狸毛了。
不，不行！
苏九九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可怕的念头都甩出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还债，是救人！
她抱着玉盒，连滚带爬地回到了沈清辞身边。
沈清辞依旧在昏迷中，虽然楼主之前喂了他一口莲心，稳住了伤势，但他那张俊美的脸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苏-九九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她不再犹豫，用爪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朵完整的九窍冰莲从玉盒中捧了出来。她没有自己吃掉一片花瓣来补充灵力，而是将整朵莲花，都凑到了沈清辞的唇边。
莲花触碰到他的嘴唇，便如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化作一股金色的、蕴含着磅礴生命力的暖流，缓缓渗入他的口中，顺着他的喉咙流淌下去。
云舟和一旁的阿古达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九窍冰莲的药力，开始在沈清辞体内爆发。
只见他那只被冻成青紫色的手臂上，覆盖的厚厚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化作丝丝白气升腾。冰霜褪去后，露出的皮肤虽然依旧苍白，却已恢复了柔软与弹性，不再是那种僵硬的死灰色。
他背部那可怖的伤口，在药力的作用下，边缘的血肉开始快速蠕动、生长。那些深可见骨的创口，竟在一点点地收拢、愈合。从破烂衣衫下渗出的血液，也从暗红变成了鲜红，最后渐渐止住。
一股温暖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金色光晕之中。
他那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
看到这一幕，苏九九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她累得瘫倒在地，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连动一动爪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次马甲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冰窟底部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沈清辞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九九正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费力地掀开眼皮。
沈清辞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往日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虽然还带着几分虚弱与迷茫，却像融化的春水，映着她的身影，竟有了一丝难言的温柔。
他的目光扫过她，确认她安然无恙，没有缺一根毛之后，才仿佛彻底松了口气。
他没有问冰蚕在哪里，也没有问那个神秘的楼主是谁。
他只是动了动还有些僵硬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蜷缩在他身边的、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重新揽回了自己的怀里。
动作很轻，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
苏九九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熟悉的、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听到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却只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音节。
而后，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再次袭来，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重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可就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苏九九清楚地看到，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那里面有后怕，有庆幸，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沉的探究。
仿佛，他已经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