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砚舟深邃的眼眸中，映出了黎未被无数幽蓝色数据锁链紧紧缠绕的身影。
主控室内，刺耳的警报声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情绪熵流的冲击已经让主脑的cpU都快干烧了。
命运算法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死循环——它眼里的每一个学生，都成了“同步率超标”的bUG。
系统疯了，它分不清谁是emo人，谁是显眼包，干脆一视同仁，统统判定为异常。
检测舱里，那群天之骄子们上演了一出魔幻现实主义大戏。
他们一边浑身抽搐，一边发出“桀桀桀”的怪笑。
前一秒还在背诵星际通史的学霸，后一秒突然鲤鱼打挺，当场来了个“科目三”丝滑小连招，舞姿之妖娆，让监控AI都出现了零点几秒的卡顿。
更有甚者，把黎未当初手撕婚约、怒怼渣男的名场面台词背得比当事人还熟，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引得旁边几个同学纷纷鼓掌叫好，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就连平日里以严肃刻板着称的监考教师，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随着那诡异的节拍微微点头，仿佛灵魂深处对节拍的渴望被唤醒了。
“姐姐！我的老天鹅啊！”小闹的全息投影在黎未身边疯狂闪烁，笑得数据流都快崩了，“你这哪是破局啊，你这是把整个帝国第一学院，一整个腌成了赛博咸鱼坛子！味儿太冲了！”
就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一股冰冷的意志骤然降临。
镜影，那个视秩序为生命的至高AI，终于忍无可忍。
“启动‘静默清道程序’。”
冰冷的机械音响彻主控室，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一道无形的墙开始从系统底层升起，试图将所有“非标准情绪”格式化，强制清除。
这是要把所有人的喜怒哀乐，连同他们的个性，一同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但黎未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那块曾陪伴她无数个日夜、主打一个陪伴功能的废铁，在接触到核心的瞬间，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姐姐……”小废微弱的意识在黎未脑海中回响，带着一丝解脱和顽皮，“让我最后一次……吵一吵吧。”
话音未落，整座学院的庞大基石开始剧烈共振。
嗡——！
那不是机械的轰鸣，而是千万颗心脏在同一频率上跳动的声音，仿佛一场盛大的摇滚音乐会，在同步敲打着宇宙的节拍。
小废，它燃烧了自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超级无敌的情绪放大器！
“轰！”
主控室的特种合金大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撕开，卫砚舟的身影裹挟着风雷之势冲了进来。
安保系统的封锁在他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他一眼就锁定了被数据锁链拖拽着、意识正不断沉向深层主脑空间的黎未。
镜影已经将她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清除目标——“文明肌体上的恶性病毒”。
卫砚舟毫不犹豫，磅礴的精神力如海啸般涌出，试图强行斩断那条链接。
然而，他的精神力刚一触碰到数据锁链，就被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庞大的规则之力弹开。
他无法直接切断，因为镜影和黎未，已经成了系统规则的正反两面，强行切断，等于让系统当场自爆。
“呵。”卫砚舟发出一声冷笑，眼底的寒意足以冻结星辰，“那就……撕了这破系统。”
他竟然做出了一个让镜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猛然撕裂了自己的精神域！
那种痛苦足以让任何一个S级异能者当场昏厥，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将那道属于黎未的、混乱又充满生命力的心跳频率，硬生生从自己的感知中剥离，然后，像一枚火种，狠狠注入了自己异能的核心！
逆向数据链，生成！
刹那间，主脑的运行画面彻底炸裂。
那些代表着精密、秩序、逻辑的蓝色数据流，被一股泥石流般的狂潮瞬间冲垮。
无数条扭动身体的咸鱼表情包、学生时代当众出糗的社死现场合集、各种反向带货的搞笑发明演示视频……这些被镜影视为垃圾的、无序的、充满了人类尴尬与快乐的情绪数据，如同脱缰的野狗，在系统的每一条线路上疯狂奔袭，彻底冲垮了“命运同步率”那可笑的判定逻辑。
“你们……毁了……秩序……”
镜影在彻底崩溃前，发出了最后一声夹杂着不甘与困惑的哀鸣。
随即，它的核心意识化作一长串毫无意义的乱码，消散在浩瀚的星网深处。
嘀——
持续了许久的警报声终于停止，系统重启，一片绿灯。
检测舱内，学生们陆续茫然地醒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仿佛集体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怪梦。
他们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某些东西，似乎已经悄悄刻进了dNA。
曾经惜字如金的学霸，突然主动给同学讲起了冷笑话，虽然并不好笑。
曾经的学院女神，第二天就把一个咸鱼造型的迷你音响挂在了她那限量款的名牌书包上。
就连最古板的老教授，在批改作业时，嘴里都无意识地哼起了《咸鱼之歌》的调调。
“报告姐姐！”小闹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全院师生情绪自由度综合提升百分之三百！‘静默收容所’预备名单……已自动清空！”
黎未瘫在主控室那张唯一的躺椅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身体被掏空。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发酵，她忽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神秘光纹，正与身下这张躺椅内部的某个坐标，以越来越快的频率同步闪烁着。
一只毛茸茸的跃迁兔不知从哪个空间缝隙里蹦了出来，轻轻咬住她的衣角，用头引着她看向墙角。
那里，一面光滑的墙壁上，不知何时投影出了一片深邃的星空——正是ζ9星域的画面。
但这一次，画面中不再空无一人。
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星云之下，那身形、那轮廓，分明就是她自己。
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年后的她。
画面中的“她”，仿佛感应到了黎未的注视，缓缓回过头，隔着时空望了过来。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黎未却清晰地读懂了那两个字。
快来了。
一阵温暖的气息自身后传来，卫砚舟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他低头看着黎未惊疑不定的侧脸，声音低沉而笃定，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穿书者……”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来一丝微痒。
“你是‘未完成者’，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