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白天打着为公司处理麻烦的借口,突然离开了片场。
乔言心刚好也想和顾千澈独处,大概以为她是故意给他们创造机会。
其实,不对。
因为,乔亦城回国了,怕老母亲操心,又怕和顾千澈对上,这才偷偷摸摸找了乔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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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姐,我妈那头知道我回国了吗?”
咋舌的是,堂堂江城第三公子的乔亦城正蹑手蹑脚给乔若云按肩膀。
乔亦城不敢下榻在乔氏,只在江家控股的酒店内休息。
宽大的酒店贵宾厅比会所该高阔。
江家大公子江绍鹧是他的好友,也是公子榜第六的存在,江乔更是世交。
若云说道,
“阿城,你偷偷回来,总裁那边还不如直说,只要打个招呼就好。”
若云很奇怪,母子之间何苦纠结。
“云姐,这趟偷跑回来决不能让老妈知道,否则以她的手段,肯定要闹。”
“为什么?”
乔亦城俊脸涨红,支支吾吾。
毕竟,老婆出事这种事有几个人敢堂堂正正说。
若云最近受够了顾千澈的黏黏糊糊,是一刻也忍不了,这时也很是不爽。
“阿城,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我看还是走了算了……”
乔亦城这才肯张嘴,
“云姐,思琦她有事瞒着我。”
“什么事不能遥控解决吗?需要你从意大利亲自回来……”
若云心里大概有数了。
“唉,不是我多想,是她前一阵子和一个叫沈修瑾的浪荡子走得很近,我和她处了十年了,本来都打算下个月找谢老家主提亲。”
“可是,如今……唉!”一口一个叹气。
难受得不行。
这种事,女人很理解,因为可以是部分男人的一生之痛。
“你的意思是谢思琦和姓沈的渣滓好上了,还欺骗你?那有什么好犹豫的,那你直接分手不就得了!”
若云翻了个白眼,一点没好气。
她心想,自己多飒,明明安屿和沈新月不清不楚,她就拿得起放得下。
当然,她说的是不是物理层面的就不得而知了。
乔亦城哪有那么轻松,
“姐,我的亲姐,你别开玩笑了。思琦对我有重要,你也不是不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十足把握,我怎么能和她狠心分手。”
“万一,她想不开……”
若云靠在垫子上,一脸慵懒,哪怕是在江家也是如此。
江绍鹧走了上来,问候了下若云,
“云总,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若云抬头看了一眼,确实这男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没什么,我们家的小哭包遇到点麻烦,找我出头来了。”
江绍鹧赔笑道,“是吗?亦城碰上麻烦事了?”
“对啊。”
乔亦城突然想到,“对了,绍鹧,你江家和小沈家有来往,你认识那个叫沈修瑾的人吗?”
乔亦城算问对人了,毕竟江家才是第一受害者。
“哦?是哪个浪荡子啊,当然认识。就这玩意,差点毁了我妹妹妹夫一辈子。”
……
于是,江绍鹧好一通骂了那脏心烂肺的八爪鱼。
从江心月和沈修瑾的青梅竹马,到婚礼逃婚,又到妹妹妹夫结婚后的骚扰,挑拨,事无巨细地讲述。
每听一个细节,乔亦城的脸就黑一分,到最后,已经面无人色了。
毕竟被背叛的打击有多恐怖,这会还在大桥上烧烤跳舞的,最有发言权了。
就这么的,蹉跎了半生,而且前途渺茫。
……
其实,听到江绍鹧绘声绘色讲述,
沈修瑾层出不断的手段,以及过去和江心月的过去如何疯狂,和慕莹,莫之萱这些女人的纠缠,
还有仅仅凭借妖孽的容貌位列排行公子榜第十,和八爪鱼的浑号。
乔亦城已经有底了。
只是,好像一切都被人为抹去了痕迹,抓不到半点证据。
————
“亦城,不用想了,想找直接证据没戏的。”若云直接打断他。
“为什么?”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事谢家那位神机妙算的,早就压下来了,在你之前。”
“能滴水不漏地把人都清干净,一点把柄都抓不到,说没动手怎么可能!”
若云一脸的理所应当。
“有证据吗?”乔亦城还是要凭证。
“你傻啊,没有线索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不过看来谢家的早就想好怎么堵你的嘴了!”
乔亦城捏紧了茶杯,有点难过,
“要不是因为顾及姑父和老妈的事,我早就回国了,也不至于下手比谢董慢。”
若云笑笑。
“你说的姑父怕现在是谢思琦那头的吧?”
“什么意思?”乔亦城纳闷。
“没什么,不过是想说谢家的家风太好,不是别人的男人不要。”
两个男人也似懂非懂她的冷笑话。
……
若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城,谢思琦如今在哪?”
“米兰。”乔亦城脱口而出。
“不对啊,谢家的那位买票去的是尼斯啊。”
若云发现对不上号。
“难道谢董不是为了这事去的国外?”
“不,她跟我说了,要去尼斯陪姑姑玩几天。”
若云心想,“还真有意思,这样看谢家的直播也好,拍戏也罢都在转移注意呢?”
“还刻意去了法国边陲离意大利最近的城市,避免我们联想到在米兰的谢思琦。”
“这谢董的心思之深,没谁了。”
“可惜,我就算知道,也得配合她不告诉姐姐。”
……
“云姐姐,如今该怎么办?”乔亦城问道。
乔少爷不是自己调动不了乔氏人马,而是一旦动用,以乔氏的忠诚守则第一必然会直接上报情况给乔言心。
他不敢冒险。
以女总裁洞若观火的观察力,分分钟能想清楚大概,
她这人向来做事不需要证据,明火执仗,圣心独断,就算谢思琦没做什么,在她眼里也被打上了背叛的标签。
那就真的把事做绝了。
所以乔少爷半是请求半是试探若云的意思,让她打前掩护。
若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阿城,那沈修瑾和慕莹都下落不明,知情者都被清理了,但有一个人你可以找她撬开嘴。”
“谁?”
……
乔亦城听完,总算有些突破口了,
只要那人撬开嘴,拿到部分证据,不愁谢思琦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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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江城大桥路上的一辆紫色柯尼塞格里,安季还在闭目养神。
旁边的陈顺陪同,前排还有两个黑衣人。
“大少爷,老爷昨天叫你去家宴,你也给推掉了,为何?”
“陈叔!你不懂,昨天明摆着大伯父还在气头上,我这么过去,他老人家以为我和爹和弟弟一路货色,以后见他老人家我该怎么自处。”
陈顺想了想,“你的意思是?”
“屿弟年纪尚小,需要有人辅佐。若我们一家子走得太近,免不了让大伯父觉得我也是背弃人伦,喜欢做那路夺人家业的杜鹃鸟。”
“我呢,就想老老实实做个二世祖,守好父辈的东西。这江城强敌环伺,又不是只有安家一脉。”
“你看那傅家,本如日中天,说改朝换代就换了。安家不齐心协力,早晚让人夺了去。”
安季和傅寒声一个年纪,三十三岁,不过和傅寒声不同,是安家风评里最好的一个。
既不像亲弟是个和泥腿子玩的纨绔,更不像安屿那样傻愣愣地,极为稳重。
妥妥世家子弟。
“那……”陈顺今天话有点多。
“陈叔?你是想说我今天去大桥上有点掉价了?”
安季有一双和本人沉稳大气的皮相格格不入的狐狸眼,眯起来寒芒四射。
“你啊不懂。”
“我们这家世,哪里不愁女人?缺的是真正有能耐有德行的贤内助。”
“旁人,就顾着联姻找靠山。”
“像沈新月,谢思琦这种,也就仗着家里有个顶梁柱胡作非为罢了,”
“若是沈潮汐和谢允仪这两个妖孽不在了,两家只怕顷刻间大厦将倾。”
安季的话,听得陈顺有些明白了,他很识时务地继续补充,
“那这位沈小姐呢?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哈哈,陈叔你问到点子上了,我也没有接触太多次,纯粹觉得,她很特别。明明是小沈家的不受宠的闺女,却很是不凡。”
“是那种,能让你被吸引的特别。”
陈顺似懂非懂。
安季总不能告诉她,这女人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美杜莎吧?
“说个你懂的,小沈家才被她带管两年,营收加了30%,何等了不起!”
“世家子弟就得明白,商场能力才是一切呢。”
“陈叔,你说对不对?”
陈总点点头,对于平日里对这个少爷的经营能力,他也是有目共睹。
江南货运本来面临资不抵债,这公子哥愣是一顿虎狼操作,盘活了。
这事,也让安霆远另眼相看。
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耐烦,“这几个爬虫也不及时汇报得手了没有。”
“要不是临时动的车,车程太紧,也没要没安排好就贸然上路。”
安季却一脸气定神闲,好像没听见。
“大少爷,你觉得,沈小姐会在大桥上吗?”
“不会!”
陈顺震惊了,“不会,那你还去?还有,大少爷您这判断是不是太肯定了呢?”
闻言,安季捏了捏手上的冰冷的祖母绿戒指,声音清润里带着好听的磁性,
温顺地解释,
“许久不动我送的车,怕是早就知道有手脚。这会儿又动了,暗示得还不够明显?”
“她遇上麻烦了,还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沈小姐这摆明是使的驱虎吞狼,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呢?驱赶得当,说不定还能让她另眼相看呢?”
陈顺只觉得车内空调有着凉,然后就不再提问,只是坐在旁边看道旁的风景。
不远处,透过车窗,他的眼前闪过一栋旧楼,顿时眼里的热泪差点就夺眶而出。
转头,他又把头埋进黑暗里,一声不吭。
安季的狐狸眼斜了他一下,又看了一眼旧式的高楼,顿时觉得这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