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张无形的“网”，联通整个废土区。
这个计划，乍一听，简直是痴人说梦。
作为旧世界的教授，文怀明非常清楚通讯技术对一个文明的重要性，也同样清楚这个世界的“系统”对通讯的限制有多么严苛。
无线电台的传播距离最大只有100公里！
而具备全区域通讯的“联盟电台”，一级只能容纳三个成员，而且数量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台。
二级联盟电台那就更少了，恐怕整个区域就两三台。
系统如此严格地限制信息流通，意图昭然若揭——它不希望任何区域的秩序得以重建。
文怀明相信，如此简单的道理，姜知序不可能不明白。
但，他觉得姜知序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对方既然敢在他面前言之凿凿地提出这个构想，就必然有所依仗。
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斥之为异想天开，而是问：“你说的这个实时通讯网络，打算凭什么来实现？”
姜知序：“二级联盟电台！”
文怀明质疑道：“一台二级联盟电台最多只能容纳九个成员，距离你所设想的、覆盖整个废土区的通讯网络，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师可能有所不知，”姜知序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在最近通缉掠夺者城市的过程中，我发现了联盟电台一个特性。”
“只要任意一方知道对方联盟电台的名称，就可以直接发起邀请或申请，无视物理距离，实现零延迟的即时接入。
“如果按照1对1的方式创建私聊房间，一台联盟电台能同时支持4对成员进行私密通话！”
文怀明眉头紧锁：“即便如此，你要覆盖的是废土区近七千座城市，这绝不是一两台联盟电台能搞定的，难道……”
他抬头看向姜知序，提出一个猜测：“你想做的是‘邮箱’式的异步通讯？”
如果是通过少数电台中转、传递信息，确实能实现大范围覆盖。
但那显然就不是姜知序口中的“实时通讯”了。
“当然不是。”
姜知序的回答斩钉截铁，“要做，就做最彻底的！不过是花几天时间攒联盟电台数量罢了。”
文怀明被他这话说得一怔：“几天时间，能攒几个联盟电台？”
“几百台，应该没问题。”
姜知序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明天吃几碗饭”。
——毕竟他如今的“数量暴击”，保底已是一百倍。
“……”
文怀明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你又在拿我寻开心”的无奈。
姜知序神秘地笑了笑：“老师无需追问它是怎么来的，我就问您，只要我能拿出足够多的电台，这个通讯网络，能否搭建起来？”
文怀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随即转身对身边的一名年轻人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年轻人点头迅速离去。
没过一会儿，他便领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文怀明介绍道：“这位是周庆丰周老师，在我们以前的学校里，是通信工程专业的教授。”
他又为周庆丰介绍姜知序：“这是我的学生，姜知序，如今也是一座二级城市的城主。”
听到“二级城主”的名号，周庆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连忙上前与姜知序握手。
简单寒暄后，文怀明便直入主题：“我这个学生，想要在废土区重建通讯网络。
“周老师，你不用考虑二级联盟电台的来源问题，只需要帮我们评估一下可行性，如果可行，大概需要多少台设备？
周庆丰闻言，诧异地看了姜知序一眼，但还是立刻进入了专业状态。
他迅速在心中构建模型，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如果按照20%的峰值并发通讯需求来计算，要支撑起一个覆盖一万座城市的网络，理论上至少需要250台联盟电台。”
姜知序疑惑道：“理论值？”
周庆丰点头说，“通讯网络的复杂性远超想象，而联盟电台这种设备，相比现代通讯基站，功能实在太落后了。
“若真要以它为核心构建网络，还需要额外的设备来充当调度中心、接线中心等等。综合下来，总数可能在260台左右。”
直到现在，他都不认为这个计划有任何实现的可能性，只当是这位年轻城主一时兴起的好奇罢了。
将近三百个二级联盟电台，恐怕放眼全部区域，都没有谁能拿得出来！
但他没想到，听完这个结果，文怀明竟一脸严肃地转向姜知序，认真地问：“260台，能搞到吗？”
“能，需要三天。”
姜知序淡定地说。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周庆丰的大脑都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啊？什么意思？你……真能搞到啊？
还只用三天？！
就连文怀明的心跳都猛地漏了一拍，他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而姜知序生怕这刺激还不够大，又补充道：“不过我在想，这样的通讯网络，如果只把中枢放在「摇篮城」，万一……
“咳，我不是诅咒哈，只是说存在这种可能性。一旦摇篮城遭遇不测，网络岂不就瘫痪了？
“所以，有没有办法，分一部分核心功能到「戍卫号」那边？做到无论哪座城市被摧毁，通讯网络都能正常运行？”
周庆丰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是想说‘双活机制’？！”
“对对对！”
“可以是可以！但这……意味着设备的需求数量，得直接翻一倍！”
说到这里，周庆丰终于忍不住，用一种既怀疑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姜知序，“姜城主，您是……真打算实施这个计划？”
他本想问的是“你真能搞到这么多电台？”
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种委婉的质疑方式。
“当然要搞。”
姜知序是铁了心要在离开前留下点自己的东西。
否则，他来之前，废土区是这样子，他走之后，废土区还是这样子。
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这样，麻烦周老师您尽快给我出一份详细的架构草案，我立刻去组织生产。另外，摇篮城这边，要同步负责相关人员的培训。”
姜知序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说道。
“其实——我现在就能给您规划出基础的通讯架构！”
当确认这件事不是在开玩笑后，周庆丰的眼神瞬间被点亮。
这要是真能搞成，虽说主要功劳不在于他，但他也能吹一辈子了！
他对姜知序的态度瞬间变得亲昵，连忙从旁边抽出几张纸，掏出笔，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勾勒，一边讲解：
“首先，假设「奇点号」要联系「城市A」，最基本的流程是这样的——
“「奇点号」先向【摇篮网关】或【戍卫网关】的调度电台组发起‘加入联盟电台’的申请。
“关键点在于，调度电台组并不会接受任何申请，而是利用系统信息获知你的城市名字与通讯意愿后，立刻将你指派给一台空闲的‘接线电台’。
“接下来，该接线电台的管理员，也就是接线员，会邀请你加入私聊房间。
“此时你说出「城市A」的名字，接线员再将「城市A」邀请进来，最后接线员自己退出私聊房间。
“甚至，我们还可以加入计费功能！以双方同时加入房间为计时起点，任意一方退出为终点，对通讯时长进行计费！”
“如此一来，一次通讯便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