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知道，要想跟程晔断个干净，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话，只有这样完完全全的摊牌。
程晔听完，一切的谜团全都散开了，他突然笑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笑什么？这样捉弄人很有意思吗？难道我的痛苦就是你的快乐，会让你更有优越感吗？”
颜玥转身欲走，程晔这才知道自己这事儿要闹大发了，他连忙拉住她，“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我亲眼看到的，还能误会？”
程晔不再犹豫，把苏亦然、宫夜擎和段斯哲的事全都说了。
“如果亦然和段斯哲之间的事，被夜知道，他这个人疑心病重，会很麻烦的，如果被段斯哲知道，夜是亦然的老公，也会很麻烦的。”
“所以你就背了这个锅？”颜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程晔挠挠头，听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么说自己，还是心里很不舒服的。
“什么背锅？我这是做了件好事，好不好？”
“哦。”颜玥闷闷的应了一声，低下头去，然而嘴边上已经笑开了，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想到这，心里原本的酸涩都彻彻底底的被释怀所填满了，她好开心，并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那样子。
但转念一想，自己最近的状态还是不大对劲，这次的事情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但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该怎么办？她的心是不是仍然像这次一样敏感而脆弱？这么容易动摇？
不行，她再也允许这样的冷战来第二次了，太伤人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猛然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扶住了程晔的肩膀，程晔被她看得发懵，“怎么了？”
“程晔，你到底是因为要负责而跟我在一起的，还是因为喜欢我？”颜玥不想再浪费自己的青春，浪费时间，索性就这么开诚布公的问了出来。
一般这种话应该由男人去问女人，但现在颜玥却是这样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质问着自己，程晔都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含糊了半天，说不出口。
而他的不好意思，在颜玥的眼里又变成了迟疑，好不容易恢复的好心情再度陨落下去，她捂着胸口，真的是好难受。
原来翻来覆去，无论他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到头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他不爱她，他只是为了负责才跟自己在一起。
颜玥的眼神渐渐变成了灰色，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光彩。
她默默转身。
“你去哪儿？”程晔在她身后追着，跟了上来。
可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程晔强硬的拽住她，她停住脚步，但仍然不正视他。
程晔这个大男人怎么会明白小女人的心思嘛，用温热的大手扳住了颜玥的脸，“颜玥，误会不是都解开了吗？你到底怎么了？”
颜玥想着反正都要分手了，她也不怕撕破脸，索性就朝着程晔大声的吼出声来，“我知道你只是因为负责所以才跟我在一起，这样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从今往后，我选择放手！”
“不，我不许你放手！”男人的唇如同烙印一般，强势的碾压在了她的唇上，搅得她呼吸紊乱，头晕目眩，他这才送开她，丝毫不相让的吼道，“难道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你还要这么误会我？”
“什么？”颜玥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乱，但仍然是该死的可爱，看得程晔喉头又是一阵发紧，强忍着，程晔冲着颜玥说道，“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不是因为责任。”
“真的吗？”颜玥还有一丝不确定，因为她实在是太爱他了。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程晔皱着眉头，这小女人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不信人呢？
想了想，他拽住了她的手，“你跟我来。”
他带她来了医院，颜玥莫名，“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证明给你看，我是喜欢你的。”
他带她走进了一间房，然后将仪器的一端连在了自己身上，他无比认真的看着她，“我喜欢你。”
砰砰砰。心电图上的心率开始一路走高。
颜玥终于明白了他的做法，简直哭笑不得，医生都是这么没情趣吗？
人家说证明喜欢不喜欢，一般就会说，“我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
而程晔呢，就是直接来测心率。
不过怪新鲜的，这也能看得出他是个很真诚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绝不会弄虚作假。
她伸出手来，紧紧的抱住了他，“我信你。”
这么多年的感情终于有了回应，一开始她像是立在云端，而现在才有了真实感。
*
第二天，苏亦然站在了医院的大门口，她深吸口气，可眼里却蒙着层水光，她还在犹豫，还在纠结，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时至今日，还有第二种做法吗？
她叩开了程晔办公室的大门，“程大哥，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决定了，我不要这个孩子了。”
程晔激动的站了起来，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毕竟你还没告诉夜，他是孩子的爸爸，他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可是你看他现在，一个孩子都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在绝对不是最合适的时机。”苏亦然叹了口气，她当然也会不舍，一开始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可是昨天宫夜擎说的那番话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对他不应该有一丝一毫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这个孩子又算什么呢？甚至都比不上人家一夜、情的结晶。
宫夜擎根本不会希望这个孩子出生，而这个孩子，也会让她的局面更加难堪，以后等到和宫夜擎解除契约，想要和平分手的那一天，或许都没办法分开的太愉快了。
程晔看出来了，苏亦然在来之前，也是做过很多挣扎，经历了很多考虑的，他说的这些，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似乎他再说些什么，也只会显得很多余了。
想了一会儿，他艰难的说道，“那好吧，我替你安排手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程大哥？”
“如果，我是说如果，很不幸，这件事被夜知道了的话，你一定要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说是我怂恿你做手术，你只不过是被我动摇了。”程晔郑重其事的说。
“程大哥！”苏亦然被他的说法给惊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她万万没想到程晔会这么说。
“答应我，否则的话，我是不会替你安排手术的。”
苏亦然忍不住哭了，她的亲人都没有这般为她考虑过，而程晔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无时无刻的，却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关怀。
其实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稚嫩的肩膀就已经承载了太多太多，而现在程大哥的这些话无异于她黑暗世界里的一米阳光，让她知道，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她还有人可以信赖。
“我。答应你。”
程晔去给苏亦然安排手术去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流产手术，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流产手术也会有做的不好，让女人再也没办法怀孕的可能。
所以他全都给苏亦然安排最好的，找的是妇产科顶级主任来做这么一个小手术，就连麻醉师都是给她找的最好的。
在做手术之前，还要最后做一次B超，苏亦然和程晔都注视着屏幕上的那小团肉，苏亦然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心里是一片酸涩的海洋。
程晔看见她难受，自己也很难受，“亦然，你可真的想清楚了？不会后悔？”
最后一次问她，因为这种事以后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苏亦然仰面躺下，再也不想去看B超图像，“不后悔。”
*
宫夜擎正在办公室里，却无心工作，桌上堆积起来的文件都有好几摞了。
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王者的。
“老大，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你说的什么鬼话！你既然打过来了，不就是来说的？”宫夜擎本来就很烦躁，现在属于一点就燃。
“可是你今天早上跟我说，有关少***事，通通不要打扰你！”
宫夜擎被噎住了，一想起苏亦然，他确实就连舌尖都是冒火的。
“是，一个字都不要告诉我！”他没好气的挂了电话，然后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看风景，以往可以让他很快就沉静下来的景色，今天却半点作用都没有。
他凝视着，心却变得越来越浮躁。
王者看到她了？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应该是不会来汇报的吧？
这个小女人又给他捅出什么篓子来了？
宫夜擎的脑子里现在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问题，简直跟十万个为什么似得。
他将手再度放在了手机上，打还是不打？
打了，他觉得很作践自己，可不打，他又觉得心里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给啃咬似得，难受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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