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极屋二楼的花魁房间里,烛火被气流搅得忽明忽暗。
淡紫色的缎带如藤蔓般从堕姬袖中蔓延,一路攀上天花板的木梁,再垂落而下将槙於死死缚住。
她整个人被吊在天花板下方半尺处,后背几乎贴住冰冷的木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悬空的身体,疼得眼前发黑。
她藏在袖中的情报纸已经被搜走,此刻正躺在下方铺着天鹅绒的矮榻上,被一只涂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按着。
榻上斜倚着的女子身着绯色蹙金襦袢,乌黑的发丝梳成巍峨的岛田髻,左脸的花朵刺青在烛火下像要渗出血来。
正是她潜伏多日追查的目标,化身为花魁“蕨姬”的堕姬。
“荻本屋的‘阿槙’,是吗?”
堕姬用力碾了碾那张情报纸,纸页边缘瞬间被捏得发皱,
“每天天不亮就去后院烧信,见了龟奴就打听‘蕨姬’的行踪,你当我这京极屋是随便撒野的地方?”
槙於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响。
她是宇髄天元派来的三位妻子之一,负责在荻本屋潜伏,收集这位异常花魁的信息。
客人失踪、侍女暴毙,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美得不像活人的女人。
她本想将记录着堕姬作息与能力疑点的情报传递出去,却在翻墙时被突如其来的缎带缠了个正着。
“别想着硬撑。”
堕姬轻笑一声,指尖搭在缠上天花板的缎带末端,意念一动,缚在槙於腰腹的缎带便顺着木梁的方向骤然收紧。
剧烈的压迫感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槙於咬紧牙关。
“接下来。”
“我问,你答”
堕姬的声音骤然变冷。
“说吧,还有其他猎鬼人藏在游郭里吗?”
“他们分别是谁?”
“怎么联系?”
堕姬操纵绸带松开了她的嘴。
其他地方的绸带却正在不断加紧。
槙於的额头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下方的榻榻米上。
悬在天花板下的身体越来越沉,缎带的束缚力还在不断增强,肋骨像是要被勒断,可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天元大人的帅脸。
她用力偏过头,将脸埋在臂弯里,后背抵着冰冷的木梁,用沉默对抗着下方堕姬的逼问。
“看来你是想尝尝更疼的滋味。”
堕姬愈发狰狞。
她抬手一挥,又有两条缎带从袖中飞出,顺着天花板木梁快速游走,尖端瞬间硬化,像利刃般贴着槙於的脸颊划过。
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珠顺着脸颊滴落,砸在下方的情报纸上晕开红点。
“说不说?”
堕姬踩着榻榻米走到天花板正下方,仰起头直视着悬在高处的槙於,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我的耐心有限。”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
声音不大,却像三颗石子投进静水,瞬间搅乱了堕姬的心神。
堕姬猛地一愣,转头一看。
房间的纸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色哥特洛丽塔的身影正斜倚在门框上,轻轻为堕姬鼓着掌。
是千夏。
她看着堕姬,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堕姬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腰间的淡紫色缎带已经蠢蠢欲动,尖端隐隐泛起硬化的光泽。
在她的地盘上突然出现不速之客,这本身就是对她的挑衅。
可当她看清千夏的脸,眼神瞬间变得清澈起来。
眼前的人穿着从未见过的西洋服饰,气质也比记忆中更添了几分冷冽。
但能悄无声息地进来,相似的脸,让堕姬无比确定自己不会认错。
“绯狱大人?”
堕姬试探着开口。
千夏轻轻颔首,迈步走进房间。
她抬眼看向悬在天花板木梁下的槙於,那女人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显然意识到了千夏可能是另一位上弦。
“拷问出结果了?”
千夏问道。
堕姬连忙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完全没了凶狠之感:
“这女人嘴硬得很,无论怎么逼问都不肯开口,只说自己是普通游女。”
她说着,操控缎带又紧了紧,引得槙於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那就没必要拷问了。”
千夏提议道,“直接杀了她。”
堕姬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大人,她或许还能......”
“猎鬼人的鼻子灵得很。”
千夏打断她,走到矮榻旁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榻面,
“你应该不止抓到这一个吧?”
堕姬眼神一动,连忙点头:
“还有两个,是在其他屋潜伏的,已经被我用缎带收起来了。”
“很好。”
千夏冰冷的说道,
“杀了她们。”
“猎鬼人的鼻子灵得很,只要有大量的血,散发出血腥味,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堕姬犹豫一下:
“这里人多眼杂,杀太多人,闹出的动静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千夏打断她的话,笃定道,
“这次不闹出动静,你是处理不了的。”
“直接梭哈吧。”
“梭哈?”
堕姬愣了一下,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但从千夏的语气里,她读懂了其中的决绝。
“发出信号,让鬼杀队的人都来这。”
千夏的目光转向悬在天花板木梁下的槙於,那女人正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她,
“他们不是来调查你的吗?来就让他们看看,上弦之陆的厉害。”
天花板上的槙於听到这话,瞳孔骤然收缩成针状。
她拼尽全力想要挣扎,被缎带勒紧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濒死的野兽。
直到此刻她才彻底明白,这个身着西洋服饰的白发女子,不仅和堕姬是一伙的,其地位甚至远在这位上弦之鬼之上。
绝非等闲之辈。
可惜消息传不出去了。
千夏的话彻底击碎了堕姬心底最后的犹豫。
“是,绯狱大人。”
堕姬恭敬地应了声,眼里瞬间被杀意填满。
她不再犹豫,抬手对着天花板的方向猛地一握。
缠在槙於四肢与腰腹的缎带骤然收紧。
“咔嚓”。
悬在木梁下的身影猛地一僵,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软了下去,只有缎带还死死将她固定在天花板上,鲜血顺着缎带滴落,在下方的榻榻米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千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恢复成一片冰封的平静。
她转过身,看向堕姬,似乎有些期待:
“开始杀戮吧。让这些猎鬼人,亲自来挑战。”
“让他们直接对抗最终boSS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