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去疾跟程满月互相对了个眼神,随即就像两个无情的工具人一样,赶紧交接业务,交接完了以后,赶紧各忙各的。
“阿娘,你之前说有人在街上开了一家手工活作坊,在哪里,我有空出去看看?”
妇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不在咱们这边,在城南。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个手工活作坊,都没什么人去进货,每天还开在那边。”
“有什么奇怪的,万一人家想着以后赚大钱呢?”
“够呛,他们做的活,我看过,连咱们一半都赶不上,也不知道那边是怎么检查的?我看那边的买卖长久不了。”
“干手工活还得是你们程记,谁来学都不行。”
程满月心中骄傲,自信道:“他们随便学,咱们换款式快一些,他们怎么追都追不上。”
妇人们笑成一团,谁愿意去城南那家干活就是傻子。
这两天口脂用量很大,程满月想着再多些人制作。
榆树村那边做的手工活已经够多了,二姑那边又是绢花又是中国结,还有鞋,也忙不过来。
只能从家里这边挤出人手来做。
让阿娘跟三姐去买的房子那边做,做法绝对传不出去。
就在程满月安排的时候,家里来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她们还都带着不大的孩子。
“我们是从安镇那边的村子来的,我男人服徭役的时候砸死了,家中婆母小叔把我们娘俩赶出来。我在村口碰上一个好心的货郎,他说找到程记,或许能谋一条生路。”
“我男人是服兵役的时候没的,婆家容不下我,娘家也不能回,我是碰到一个好心人,她说要是能给程记做工,我们娘俩就能有一条活路。”
在场的都是女子,看见孤儿寡母的,一个个都面露悲悯。
程母看着她们可怜的样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哟,这孩子看起来像是发热了?”程母亲手带大了五个孩子,一看其中一个小孩,就知道不对劲。
“是病了,得赶紧退热,要不然会烧成傻子的。”
“烧成傻子算什么,搞不好会要命。”
孩子的阿娘当时就六神无主,只知道哭了。
裴母:“我家有药,我去拿,等着哈~”
她之前身体不好,她儿子在家里备了很多药,希望有退热的。
程母:“我赶紧给你们几个做些吃的。”
两个大人脚底下都摩出血了,一看就是一路走过来的。大人孩子都瘦的吓人。
“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你们放心,有手有脚,到哪里都饿不死。”
干活的妇人们一个个都劝说。
“你们可算是来对地方了,程家是大善人,随便做一些手工活,你们就饿不死。”
裴母很快拿着药回来了,是事先做好的丸药,直接就给孩子喂下去了。,
程满月从三姐那边回来,从妇人们嘴里知道经过。
“放心,只要我们程记一天在做手工活,手脚勤快的女子,就饿不死。”
妇人们听了全都点头。
裴母给的药很好,没一会儿孩子就出了一身汗,热度降下来了。
程母已经想好怎么安排她们了,就是还要跟幺女商量一下。
“我想让她们去榆树村那边。”
程满月:“行啊,现在也不冷,也有房子,三个表哥守在那里,也安全一些。”
程母见女儿愿意收留她们,又道:“等会她们歇歇,我我用她们去榆树村。”
裴去疾派出去盯梢的探子,回来告诉裴去疾一个消息。
“在七王爷府附近,发现程如松几次徘徊,形迹可疑。”
裴去疾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确定的问:“你说谁?”
探子知道裴去疾跟程记的关系,索性更直接一点:“程记的当家,程如松。”
裴去疾眼神一暗:“七王爷府并不在程如松进出货的范围,他去那附近做什么?”
探子:“他曾几次试图跟踪七王爷马车,最终都因为腿脚不便,放弃了。”
难不成是程五跟程父说了什么?
不可能,他并未告诉程五,私铸钱与七王爷有关。
其实在他被出卖,还有证物丢失以后,他就怀疑是谁出卖的他。
是他的好友,张尽忠。
张尽忠知道私铸钱的始末,知道铜钱杀人案的始末,他见过私铸钱,之后又曾几次出入大理寺。
顺着这条线索,终于被他查出一个不该接触的人。
那个自称闲云野鹤,挂名却不理朝政的七王爷。
他被弹劾以后,终究还是打草惊蛇了,背后的人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现在连程父都牵扯进来了。
“大人,程如松曾经在朱顺死亡现场出现过,朱顺家人被刨出来的时候,现场也有他。”
裴去疾声音冷肃:“怎么,你是怀疑,人是他杀的?”
聂青:“不敢,我只是说他可疑,或许会有线索。”
裴去疾想着程父的腿伤,分析道:“铜钱杀人案第一个人死的时候,程父腿伤应该还未大好,就算是走路,也不能走太远的地方。”
聂青点头:“但是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所有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是事实。
“你继续去盯着七王爷府,程如松这边,我会另外安排人盯着。”
聂青又道:“今日朝堂上,兵部的黄清上书催讨军饷。”
裴去疾立即听出可疑的地方。
“怎么户部没有按期拨款吗?”
聂青:“户部的人说,去年漠北大雪,钱都拨给漠北灾民了。之前几个月的饷银,已经把户部掏空了,要陛下开铸币局拨发今年的新币。”
裴去疾嘲讽一笑。
“兵部,户部,去查,这些人可曾跟七王爷接触过。”
“是。”
裴去疾知道时间不多了,必须快些给私铸钱立案,否则铸币局的新币一旦下发,与私铸钱混淆到一起,以后就再也不会有私铸钱案了。
想通这一点以后,裴去疾挑了个程父在家的时间,把阿娘支开,然后相邀。
让人买来的梯子,终于还是派上大用场了。
“满月,你阿耶呢?”
程满月正打水准备洗脚,转头看着墙头上,这个时间不该出现的人。
“有事吗?”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注意一些。
裴去疾:“有事,叫你阿耶,来我家,走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