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如同钢锯拉扯着神经,红光在主控大厅内疯狂闪烁。维兰德博士那充满诱惑与疯狂的声音仿佛还在空气中残留,与此刻的危急形势形成诡异的交织。
“他们进来了!”李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在控制台上舞动得更快,“对方的技术实力很强,正在多线程攻击系统核心,我快挡不住了!”
张海和孙倩已经依托倒下的控制台和金属立柱建立了简易防线,枪口死死对准唯一的入口通道。通道深处传来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能量武器充能时特有的嗡鸣。
苏冉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靠近林默,却发现他异常平静。那种平静并非松懈,而是暴风雨来临前海面的死寂,蕴含着即将爆发的、毁灭性的力量。他刚刚得知了“父亲”为他设定的两条残酷道路,此刻外敌的入侵,更像是一种催化剂。
“能查到入侵者的身份吗?”苏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李玥。
“信号特征很陌生……等等!”李玥突然惊呼,调出一个刚刚被对方强行突破时反向捕捉到的数据碎片,“这个标识……是‘清道夫’!国际联合净化部队的直属特种小队!”
“清道夫?”苏冉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国际联合净化部队”听起来就绝非善类。
“是一支极其隐秘的部队,据说专门处理‘超自然’或‘高度威胁’目标,权限极高,手段……不计后果。”李玥语速飞快地解释,脸色更加难看,“他们一定是追踪我们或者实验室的能量信号来的!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默身上。
终极生命体,源初病毒完美载体。对于这种以“净化”为名的部队而言,林默无疑是最高优先级的清除目标。
就在这时,入口通道处猛地闪过几道刺眼的强光,伴随着几声沉闷的消音武器射击声。孙倩闷哼一声,肩头爆开一团血花,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倒去!
“孙倩!”张海目眦欲裂,怒吼着用霰弹枪朝着通道方向疯狂还击,暂时压制了对方的火力。
李玥迅速匍匐过去,检查孙倩的伤势,脸色凝重:“是高能脉冲弹,伤口灼伤严重,需要立刻处理!”
危机瞬间升级!
苏冉立刻蹲下身,掌心泛起微弱的白光,按在孙倩血肉模糊的肩头。【中级净化】的力量虽然主要针对环境和病毒,但也蕴含着生命能量,可以暂时稳定伤势,缓解痛苦。
而林默,在孙倩中枪的瞬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
维兰德博士的录音,将他推向抉择的十字路口;“清道夫”的攻击,则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外部世界对他的态度——只有清除。
他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将受伤的孙倩、正在救治的苏冉以及奋力抵抗的张海都护在身后。面对通道中再次涌现的、穿着黑色全覆盖式作战服、装备精良的“清道夫”队员,他周身开始弥漫出实质般的黑色雾气,整个大厅的温度骤然下降。
“止步,否则格杀勿论!”为首的“清道夫”队员举起一种造型奇特、枪口闪烁着蓝色电弧的武器,用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发出警告。
林默的回答是抬起了手。
没有言语,只有行动。
黑暗能量如同汹涌的潮汐,以他为中心向通道口奔涌而去!不再是之前精准的能量刃,而是更加狂暴、更加具有吞噬性的范围冲击!
“开火!”
“清道夫”小队反应极快,各种特制弹药和能量光束瞬间倾泻而出,然而这些足以瞬间撕裂坦克装甲的攻击,撞上那翻涌的黑暗能量,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圈涟漪便消失无踪!
黑暗能量毫不停滞地淹没了通道口附近的几名“清道夫”队员。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他们的身体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迅速消融、分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只有他们手中的武器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这恐怖的一幕让后续的“清道夫”队员攻势一滞,眼中首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林默眼神冰冷,继续向前逼近。他每踏出一步,黑暗能量就向前推进一分,压迫感如同山岳般沉重。他体内那股一直被压抑、被教导要约束的毁灭本能,在接连的刺激下,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维兰德博士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是成为毁灭旧世界的君王,还是建立新秩序的神?”
毁灭?还是重塑?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和诱惑吞噬时——
“林默!”
苏冉的声音穿透了能量的轰鸣和杀戮的欲望,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她已经暂时稳定了孙倩的伤势,站起身,毫不畏惧地走向那翻涌的黑暗能量边缘,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不要被它控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信任,“记得你说过的话!走你自己的路!”
你自己的路!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是啊,他刚刚才发誓,不会按照任何人的剧本走下去。
君王?神?他都不屑!
他要做的,是林默!是苏冉养大的那个林默!
翻涌的黑暗能量骤然一滞,那狂暴的推进势头硬生生停了下来。林默眼中疯狂闪烁的幽光渐渐平息,重新恢复了冷静与清明。
他看了一眼被逼退到通道中段、惊疑不定的“清道夫”队员,又回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苏冉和受伤的同伴。
他明白了。
他的“终极使命”,从来不是什么毁灭或者成神。
他的使命,是守护。
守护那个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给予他名字和“家”的人。
守护这些愿意信任他、与他同行的伙伴。
守护他心中,那片由苏冉亲手点燃的、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光明。
至于他是病毒君王还是救世主,让世人去评判吧。
他收敛了周身狂暴的能量,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并未完全消失。他目光如炬,看向剩余的“清道夫”队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滚。”
一个字,蕴含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和绝对的力量差距。
那些身经百战的“清道夫”队员,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再前进一步,等待他们的将是和同伴一样的下场。
对视一眼后,他们毫不犹豫地拖着伤员,迅速消失在了通道的黑暗中,甚至来不及回收同伴遗落的装备。
威胁暂时解除。
大厅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警报声依旧在徒劳地鸣响。
林默转过身,走向苏冉。他周身的黑暗能量已经完全内敛,眼神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多了一份历经抉择后的坚定。
“我没事了,苏姐姐。”他轻声说。
苏冉看着他,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在刚刚那一刻,他真正地战胜了内心的黑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李玥看着林默,眼神无比复杂。她记录下了刚才能量爆发的恐怖数据,也目睹了他关键时刻的克制。这个少年,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但也……更加不可思议。
张海扶着受伤的孙倩,看着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而就在这短暂的平静中,主控台上,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仿佛程序预设好的终结语调:
【检测到最高权限者(Ω-001)击退外部威胁,符合‘摇篮’继承条件。】
【终极信息解锁:源初病毒(pV)并非自然产物,其为‘文明筛选协议’执行载体。】
【Ω计划终极使命:成为病毒君王引领纪元终结,或成为净化之源重启生命摇篮。】
【‘摇篮’坐标及维兰德遗产数据包,传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