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电动车在夜色中穿行。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本打算送完这单就收工回家，可手机又响起了接单提示音。
这么晚了还有人点外卖？他嘟囔着，掏出手机查看订单详情。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位于城郊的地址，订单内容很简单：一份牛肉面，不要香菜。备注栏里只有四个字：尽快送达。
王天华皱了皱眉。这个地址他从未去过，地图显示已经接近城市边缘，再往外就是未开发的荒地。他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这一单的配送费比平时高出不少，还是点击了确认接单。
反正送完这单就回家。他自言自语道，放好餐，调转车头朝城郊方向驶去。
夜色渐深，路灯变得越来越稀疏。王天华打开了电动车的前灯，灯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柱。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在风中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不知为何，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不由得加快了车速。
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路程。王天华看了看四周，这里已经几乎没有住宅区了，偶尔能看到几栋废弃的厂房孤零零地立在路边。夜风穿过破旧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某种生物的呜咽。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住？王天华心里嘀咕着，开始后悔接这单了。但订单已经接了，现在取消会影响他的接单率，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终于，导航提示他即将到达目的地。王天华放慢车速，左右张望，却没看到任何建筑物。这里是一片开阔的荒地，杂草丛生，远处隐约可见几棵枯树的黑影。夜风吹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
奇怪，是不是导航出错了？王天华停下车，再次核对订单上的地址。没错，就是这里。他拨通了顾客的电话，但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正当他准备再次尝试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把外卖放在电话亭里。
王天华一愣，四下张望，这才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杂草丛中，确实有一个老式的红色电话亭。电话亭看起来已经废弃多年，玻璃上满是灰尘和裂纹，但奇怪的是，里面似乎有一盏微弱的灯亮着。
这地方怎么会有电话亭？王天华感到一阵不安，但职业本能让他还是提着外卖袋走向电话亭。随着距离的接近，他注意到电话亭周围的地面异常干净，没有杂草生长，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电话亭与周围的荒地隔开。
电话亭的门半开着，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金属和灰尘的气味。王天华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电话机早已损坏，话筒歪歪斜斜地挂在一边。但让他毛骨悚然的是，电话亭的角落里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您...您的外卖。王天华的声音有些发抖，将外卖袋举到面前。
电话亭里的人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借着微弱的灯光，王天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面容。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电话亭里渗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放在地上就行。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电话亭里传出，听起来像是很久没说过话的人勉强发出的声音。
王天华连忙将外卖袋放在电话亭门口的地上，然后迅速后退。好的，祝您用餐愉快。他机械地说着职业用语，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电话亭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动塑料袋。王天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浑身冰凉——电话亭里的人影不见了，而外卖袋仍然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连袋口的结都没有解开。
见鬼了...王天华感到头皮发麻，三步并作两步跑回电动车旁，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他不敢再回头看，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电动车在荒地上颠簸前行，王天华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夜风变得更冷了，吹得他浑身发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电动车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拖拽着车子。
快点，再快点...王天华不断催促着自己，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就在这时，他感觉后座突然一沉，好像有人坐了上来。
王天华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他不敢回头，只能从后视镜中偷瞄。镜中，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坐在他身后，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人的轮廓。
幻觉，一定是幻觉...王天华拼命安慰自己，但后背传来的压迫感却无比真实。他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正缓缓搭上他的肩膀，寒意透过单薄的制服渗入皮肤。
王天华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刹车，同时回头看去——后座上空无一人。但就在他转头的瞬间，电动车突然失去平衡，连人带车摔倒在路边。
王天华狼狈地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扶起电动车。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串脚印——从电话亭方向一直延伸到他摔倒的地方。更可怕的是，这些脚印看起来像是赤脚踩出来的，而且每一步都留下了黑色的痕迹，像是烧焦的泥土。
老天爷...王天华颤抖着跨上电动车，这次他不敢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地方。
回到城区后，王天华才稍稍松了口气。明亮的街灯和偶尔经过的车辆让他感到一丝安慰。他决定直接回家，今晚再也不接单了。
第二天早上，王天华被手机铃声吵醒。是外卖平台的客服打来的，询问他昨晚是否完成了一单送往郊区的订单。
完成了啊，我亲自送到的。王天华揉着太阳穴回答，昨晚的经历让他一夜没睡好。
奇怪，客服人员说，顾客投诉没有收到餐品，而且我们查不到这单的任何记录。
王天华愣住了，赶紧打开手机查看。令他震惊的是，昨晚那单的记录真的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他翻遍通话记录和短信，也找不到与那个神秘顾客的任何联系痕迹。
不可能...王天华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什么，冲下楼查看自己的电动车。在晨光下，他清楚地看到后座上有一片污渍，形状像是一个人坐过的痕迹。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车后轮上还沾着一些黑色的泥土，和昨晚在荒地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从那天起，王天华再也不敢接深夜的订单，尤其是那些地址偏僻的。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那个红色的电话亭，和里面模糊的人影。有时在梦中，他还会感觉到那双冰冷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耳边回响着那个沙哑的声音：放在地上就行...
后来，王天华从一位老外卖员那里听说了一个都市传说：多年前，有个电话维修工在郊外检修线路时意外身亡，尸体在电话亭里待了整整一周才被发现。从那以后，偶尔会有夜归的人在荒地上看到一个红色的电话亭，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
王天华听完后，默默地辞去了外卖员的工作。他不知道那个传说是否真实，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想验证了。
而外卖小哥圈子里，又多了一个关于午夜外卖的传说：据说在深夜，如果你送一份外卖送到荒郊野外，可能会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外卖员骑着电动车出现，而他的后座上，永远坐着一个你看不见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