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径直走到周阳身边，无视了主位上的林海峰，微微俯下身。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周副秘书长，陈书记请您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说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话音落下，秘书直起身，对周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先行带路。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再次凝固。
如果说刚才周阳的“补充方案”是对林海峰的一次降维打击，那么此刻陈建华书记秘书的到来，就是一次来自最高层的、不容置疑的表态。
周阳拿起桌上的文件，对着主位上呆坐的林海峰，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跟随着秘书的脚步，走出了会议室。
他一走，原本死寂的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陈书记直接找周副秘书长，这是什么信号？”
“还用问吗？这是对‘沉浸式红石谷’方案的最高肯定啊！”
桃源市的陈德明书记激动地对身边的人说：“我就说！这才是真正为老百姓办实事，为发展找出路的好项目！陈书记慧眼识珠！”
马卫国书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而林海峰，孤零零地坐在主位上，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看着自己那份被彻底无视的、四平八稳的方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成了这个胜利时刻里，最尴尬的背景板。
……
周阳跟着秘书，来到了省委书记陈建华的办公室。
陈建华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背着手，站在一幅巨大的江岚省电子地图前。
地图上，山脉、河流、城市、交通线，清晰可见。
周阳的到来，并没有打断他的思索。
就在周阳的注意力也集中到那幅地图上时，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主导的“江岚宇宙”计划初步构建成功，对全省文旅产业发展产生颠覆性影响，社会反响巨大，特此发放重磅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跨区域协同发展战略模型（国家级）”！】
【恭喜宿主，个人词条“战略格局”已自动提升为金色！】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宏大、更加复杂的信息流涌入周阳的脑海。
那不再是局限于某个产业或某个区域的知识。
而是站在一个省，乃至一个国家的高度，去统筹规划、协调不同区域资源禀赋、产业结构、发展阶段的顶层设计方法论。
如何打破行政壁垒，实现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
如何让东部沿海的资本和技术，与西部山区的资源和劳动力，形成最高效的互补？
如何让北部的老工业基地，在新的经济格局中找到自己的生态位？
这套模型，是真正经略一方的屠龙之术。
周阳消化着脑中的信息，内心一片清明。
这时，一直注视着地图的陈建华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过多的表扬。
“小周，刚才的视频，做得很好。”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从西部的红石县，一路划到东部沿海的临海市。
“文化，是鸟的一只翅膀。经济，是另一只。”
“现在，我们文化这只翅膀，通过你的创意，眼看就要硬起来了。”
陈建华转过身，看着周阳。
“但我们全省的经济发展，还不平衡。”
“西部的山，东部的海，北边的老工业区，各自为战。如何联动起来，下成一盘大棋？这是个比红石谷项目，大得多的课题。”
……
与此同时，关于“江岚宇宙”的讨论，已经在网络上达到了一个高峰。
之前默默无闻的江岚省，一夜之间成了网红。
“以前只知道江岚省穷，山多路不好走，现在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宝贝！历史故事比小说还精彩！”
“求出‘江岚宇宙’全套手办！我第一个预定‘红石谷交通员’限定版！”
“那个预告片我看了十遍！太燃了！这才是我们想看的爱国主义教育！”
“周阳副秘书长到底是什么神仙？简直是点金手啊！建议全国推广！”
周阳的名字，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在民间获得了巨大的声望。
而在另一场省政府的专题会议上，气氛则有些微妙。
林海峰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他清了清嗓子，提议道：“关于红石谷项目，我建议，为了更好地统筹协调，应该由省政府牵头，成立一个更高规格的管理委员会，将项目的运营权收归统一管理，避免商业化过度。”
然而，他话音刚落，省文旅厅的厅长就礼貌地提出了不同意见。
“林副书记，这个项目最大的特点就是创意和市场化。幻海科技之所以愿意投入巨资，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我认为，行政过度干预，反而会扼杀它的生命力，需要保持创作的独立性。”
旁边好几位与会者，都点头表示赞同。
林海峰的建议，被轻飘飘地驳回了。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在周阳那实打实的、即将引爆全网的政绩面前，正在迅速流失。
……
省委书记办公室。
陈建华将一份红头文件，递到了周阳面前。
周阳接过，文件的标题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关于周阳同志兼任职务的通知》。
陈建华：“省委研究决定，任命你兼任江岚省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党组书记、主任。”
这是一个超常规的重用。
发改委，被称为“小国务院”，是执掌全省经济项目审批、规划制定、宏观调控的核心要害部门。
将这个位置交给一个年仅三十四岁的年轻人，需要的不仅仅是魄力。
陈建华看着周阳，郑重地说道。
“改革办的工作，你继续抓，那是你的试验田。”
“但你的新战场，是整个江岚省的经济棋局。”
“我希望你，能像在红石谷一样，为整个江岚，也找到一条新路。”
周阳拿着那份分量极重的任命文件，走出了省委大楼。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小雨正忙得脚不沾地，办公室的祝贺电话几乎要被打爆了。
看到周阳回来，她立刻迎了上来，汇报着工作，当她看到周阳手上那份文件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来两遍，然后用一种近乎梦游的声调开口。
林小雨：“主任……不……周书记？周主任？”
林小雨：“天啊，我该怎么称呼您？您这升职速度，比咱们省规划中的磁悬浮还快！”
周阳看着她那震惊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笑了。
周阳：“叫周阳就行。”
周阳：“职位是暂时的，把事情做好是永久的。”
他把文件放到桌上。
周阳：“走，通知高启他们，开会。”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繁华兴盛的昭明市，周阳的系统界面悄然打开。
在他的视野里，那幅巨大的江岚省地图，正在微微发光。
从西部的群山，到东部的海岸，再到北部的平原，无数个之前从未被发现的、代表着机遇与挑战的词条，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正在地图上缓缓浮现，闪烁着各色光芒。
他的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