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丹成丹引发的“丹噬虚空”异象虽然被萧辰以巧妙的方式平息,但那瞬间泄露出的、撼动空间本源的奇异波动,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其涟漪以某种超越常理的方式,悄然扩散开来。
首先感应到的,便是镇守在丹室之外的风尊者与古道。当那股令他们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吞噬之力透过结界传来时,两人皆是骇然色变,以为内部炼制出了惊天变故。好在波动转瞬即逝,随即,一股难以言喻、仿佛能洗涤灵魂、启迪空间感悟的奇异丹香悄然弥漫,虽然淡薄,却让两位见识广博的斗圣强者瞬间心神剧震。
“这……这是……”古道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丹成道韵,启灵空间!这破界丹,果真逆天!”
风尊者也是激动得胡须微颤:“成功了!药老他们成功了!”
消息如同燎原之火,迅速传遍星界核心层。尽管为了避免惊动可能存在的更深层窥探,丹成之事被严格封锁在极小范围,但那股弥漫在核心区域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奇异氛围,还是让不少敏感者察觉到,联盟似乎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丹室之内,疲惫与喜悦交织。药老直接陷入了最深层次的调息恢复,此番炼丹,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与灵魂本源,没有数月静养恐难恢复巅峰。萧炎、紫妍、小医仙三人亦是消耗巨大,各自盘坐调息,但眉宇间的振奋之色却难以掩饰。
萧辰的状态相对稍好,混沌之气的恢复力本就惊人,加之他并非全程主导,更多是居中调和。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暗混沌色的破界丹,以自身精纯的混沌之气层层包裹,收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由“封灵古玉”打造的盒子中。玉盒合拢的刹那,所有异象与丹香彻底内敛,仿佛只是一件寻常之物。
他没有打扰众人恢复,悄然退出丹室。
外界,萧厉如同铁塔般守在门口,看到萧辰出来,连忙上前:“大哥,怎么样?”
萧辰点了点头,虽未明言,但眼神中的肯定让萧厉瞬间明了,这个铁血汉子也忍不住狠狠挥了一下拳头,低吼道:“太好了!”
“二哥,你继续在此守卫,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丹室千丈范围,包括我和三弟他们恢复期间。”萧辰沉声吩咐,“我要去观测塔。”
“放心吧大哥!”萧厉拍着胸脯保证。
观测塔顶,那面巨大的“虚空镜”光幕前,几位值守长老依旧在紧盯着,只是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困惑与不安。
“盟主!”见到萧辰到来,几人连忙行礼。
“有何异常?”萧辰直接问道,目光投向光幕。
一位长老指着光幕上代表魂界方位的那片区域,语气带着不确定:“盟主,约莫一个时辰前,也就是丹室方向传来奇异波动后不久,监测到魂界外围的空间屏障出现了极其剧烈且混乱的波动,其强度远超之前观测到的‘通道共鸣’迹象。但……但这波动只持续了不到半刻钟,便又诡异地平息了下去,甚至比波动之前显得更加……凝实稳固?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萧辰凝视着光幕,那里此刻看起来一片平静的暗蓝色,仿佛之前的剧烈波动只是幻觉。但他深知联盟监测手段的可靠性。破界丹成,其蕴含的“破界”道韵,显然刺激到了魂族那两条正在稳固的位面通道,甚至可能对通道彼端的“帝魂”产生了某种影响,导致了那瞬间的剧烈紊乱。而之后的“凝实稳固”,则极有可能是魂族不惜代价,强行压制或调整的结果。
“看来,丹药虽成,却也彻底打草惊蛇了。”萧辰心中明悟,非但没有担忧,反而目光愈发锐利。这意味着他们的方向是对的,破界丹确实拥有干扰甚至威胁到位面通道的能力!
“继续密切监视,有任何细微变化,立刻上报。”萧辰命令道,转身离开观测塔。
他并未返回自己的庭院休息,而是来到了联盟最核心的机密战术推演室。这里有一面巨大的中州及周边区域的全息沙盘,由星辰阁提供技术支持,能够近乎实时地反映大陆各地的能量节点与空间状态。
萧辰独自立于沙盘前,目光深邃。破界丹已成,但如何使用,何时使用,在哪里使用,才能最大化其效果,一举摧毁或重创魂族的位面通道?这需要最周密的计划。
魂界隐于无尽虚空,位置飘忽不定,且有强大的空间屏障保护,强攻寻址都极为困难,更别说深入其核心祭坛。最佳的选择,是当魂族主动将通道力量投射出来,或者通道本身与大陆空间产生更深层次交互时……比如,当他们试图接引“帝魂”更大程度降临时,或者,发动最终决战,通道全开,为魂族大军提供能量支持之时。
“必须逼他们出来,或者,找到通道与大陆空间最薄弱的连接点……”萧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盘边缘,脑海中飞速运转。他想起了“墟”师尊,那位神秘的混沌守护者。师尊曾言会在最终关键时刻现身,或许,关于通道的弱点,师尊会知晓?
还有那虚空鲸族……他们常年游弋于空间夹缝,对空间异常最为敏感,是否可能察觉到魂族通道与大陆空间接驳的蛛丝马迹?
一个个念头升起,又被反复推敲。
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也是双方暗中布局、争夺主动权最关键的时刻。联盟需要消化炼丹成功的成果,恢复核心战力,同时搜集一切关于魂族通道的情报,制定出那个能一锤定音的、完美的“破界”计划。
而魂族,在经历了通道的异常波动后,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可以预见,他们的反扑与最后的疯狂,很快就会到来。
星界之外,夜色渐浓,繁星点点。但这片宁静的星空之下,一场关乎整个斗气大陆命运的终极博弈,已然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萧辰站在沙盘前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沉默地指向那不可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