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丰都皇城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笼罩了每一寸土地。
玄辰殿被布置得辉煌夺目,红绸铺地,仙乐阵阵,各界使节、宗门魁首齐聚一堂,等待着那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而在皇城深处,一座幽静雅致的偏殿内,气氛却有些不同。
殿门被轻轻叩响。
“南宫姐姐,凰音求见。”门外,传来一个清越而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
殿内,一位身着素白长裙、气质清冷如雪、容颜绝世的女子正静静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盛开的灵花。
她正是南宫飘雪。在她身旁,是一对粉雕玉琢、眉眼间与孟轩有几分相似的少女,正是瑶光与瑶霜。
她们是昨日由青龙亲自接引,通过归墟宗的特殊渠道,悄然抵达此界的。
听到门外的声音,南宫飘雪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瑶光和瑶霜也好奇地看向门口。
“请进。”南宫飘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喜怒。
殿门开启,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的凰音,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此时的她,褪去了龙袍帝冠,虽依旧眉目如画,贵气逼人,但更多了几分待嫁女子的娇媚,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
她挥手屏退了左右侍从,殿内只剩下她们四人。
凰音的目光首先落在南宫飘雪身上,那双清冷的眸子仿佛能洞彻人心,让她心头一紧。她又看向旁边两个睁着大眼睛、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少女,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就是先生的女儿……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南宫飘雪面前,在对方平静的目光注视下,竟缓缓屈膝,行了一个 标准的晚辈觐见长辈之礼!
“玄辰凰音,拜见南宫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敬意,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一拜,这一声“姐姐”,让一旁的瑶光和瑶霜都惊讶地眨了眨眼。
南宫飘雪的眼神也微微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凰音抬起头,鼓足勇气,迎着南宫飘雪的目光,诚恳地说道:
“姐姐,今日之事,是凰音冒昧,亦是凰音之私心。事先未曾征得姐姐同意,便让青龙前辈请姐姐前来,更是……更是仓促定下婚约,凰音……心中实在惶恐。”
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歉意与不安:
“姐姐是先生明媒正娶的道侣,与先生情深义重,更有瑶光、瑶霜两位可爱的女儿。凰音深知,此举于礼不合,于情有亏。但……但凰音对先生之心,天地可鉴。
此番……并非欲夺姐姐之位,更不敢有半分不敬。只因……情难自禁,且玄辰初定,需借先生之名稳固气运。
凰音在此立誓,此生必敬姐姐如姐,视两位姑娘如己出,绝不敢有半分逾越。
玄辰皇朝,永远是先生与姐姐的后盾。只求……只求姐姐能……成全。”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带上了几分哽咽,但目光却依旧坚定地看着南宫飘雪,等待着她的“审判”。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没有隐瞒,没有狡辩,只有最坦诚的告罪与请求。
南宫飘雪静静地听着,目光深邃,仿佛要看穿凰音的魂魄。
时间仿佛凝固了。
良久,就在凰音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时,南宫飘雪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中,有无奈,有了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她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了一下凰音:“起来吧。”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凰音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要落下泪来。
南宫飘雪看着眼前这位身份尊贵、却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小心的女帝,语气平和地说道:
“他的路,注定不凡。我知他心中有山河,有宗门,更有不得不去的远方。玄辰能助他,你能助他,这便很好。”
她没有说是否原谅,也没有说是否接受,但话语中的含义,却让凰音瞬间明白了。
南宫飘雪在乎的,从来不是名分,而是孟轩的安危与前路。
“至于瑶光和瑶霜……”南宫飘雪看向两个女儿,目光温柔,
“她们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的选择,我们都会支持。”
十六岁瑶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十一岁的瑶霜则眨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
“姨娘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童言无忌,却瞬间化解了殿内最后一丝凝滞的气氛。
凰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但这是喜悦的泪水。
她再次深深一拜:“多谢姐姐!凰音必不负所托!”
南宫飘雪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这时,殿外传来了礼官恭敬的声音:
“吉时已到,请陛下、夫人、小姐移驾玄辰殿!”
南宫飘雪对凰音轻轻点头:“去吧,莫误了吉时。”
凰音用力点头,最后看了南宫飘雪和两个女孩一眼,转身,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女帝的雍容与坚定,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那场属于她和他的婚礼。
殿内,瑶光仰头看着母亲:“娘亲,我们不去看爹爹成亲吗?”
南宫飘雪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目光望向窗外喧嚣的方向,眼神悠远:
“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
这场婚礼前短暂的会面,没有激烈的冲突,没有狗血的争执,只有两位聪慧女子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与成全。
对南宫飘雪而言,孟轩安好,道途顺畅,远比世俗名分更重要。
对凰音而言,得到了南宫飘雪事实上的默许,便是卸下了心中最大的巨石。
此刻,玄辰殿方向,礼乐喧天,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婚礼,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