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正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石末使了个眼色。
“石末，你跟我们过来一下。”
他又对曲和说：“老曲，走，聊两句。”
石末冲着魏富贵喊了一嗓子：“老魏，给我留碗肉啊，多放点汤！”
说完，才跟着两位领导走到营地旁边一处僻静的角落。
于正来和曲和的表情都有些严肃。
“场长，书记，找我有事？”石末问。
于正来先开口，他叹了口气。
“石末啊，本来想跟你多待几天的，但是局里刚来电话，有点急事，我和老曲必须马上赶回去。”
曲和接着说：“是这么回事，下个月，局里的人事可能会有些变动。老于……可能要动一动了。”
他看了于正来一眼，继续说：“场里的工作，以后就由我来全面接手。”
于正来拍了拍石末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
“以后场里的事，尤其是这片林子，你多跟老曲沟通。有什么需要，有什么困难，直接找他，他要是不给你解决，你来局里找我。”
石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要升官了。
他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哎哟，那得恭喜场长！还有曲书记，以后得叫曲局长了！”
“这是大喜事啊！必须得庆祝！等你们回承德，我下去找你们，必须得好好宰一顿！”
他这番插科打诨，让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于正来笑骂道：“你小子，就知道吃。”
曲和也笑了，他为人比于正来更沉稳一些。
“石末，说正事。这帮学生，你一个人带，有把握吗？”
石末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实话实说。
“说实话，有点头疼。”
“这帮小祖宗，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让他们老老实实在这儿种树，怕是没那么容易。”
“刚才要不是露了那两手，我估计现在已经被他们怼得怀疑人生了。”
于正来哼了一声。
“就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不把他们那身臭毛病治过来，这林子还怎么造？”
“你放心大胆地管，天塌下来有我们给你顶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对了，我跟省里要的那批支援的樟子松苗，后天就到，大概五万株。”
“怎么种，种在哪，你自己拿主意，不用事事汇报。”
“我们对你，绝对放心。”
这份信任，沉甸甸的。
石末点点头，心里有了底。
他又看向曲和。
“曲书记，还有个事得提前跟您说一下。”
“我看了看天象，又结合往年的经验，我估摸着，今年冬天的雪，可能会特别大，来得也可能特别早。”
“咱们的过冬物资，尤其是煤炭、棉衣、还有粮食，必须得提前准备，而且要多准备。”
“不然到时候大雪封山，路断了，咱们山上这百十号人，可就得挨饿受冻了。”
曲和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他知道石末在这方面从不出错，他对于天气的判断，比气象站还准。
“你放心。”
曲和郑重地承诺。
“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落实后勤保障。”
“绝对不会让大家在山上受一点委屈。”
“需要什么，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一辆吉普车已经开到了跟前。
于正来和曲和上了车。
车窗摇下来，于正来最后叮嘱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也看好那帮小子！”
“知道了！”石末挥了挥手。
吉普车发动，卷起一阵尘土，很快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石末站在原地，看着车队远去的方向，山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回去。
石末站在原地，山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他目送着吉普车消失在山路的尽头，那卷起的尘土也慢慢落回了地面。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浊气，转身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回去。
心里有了底，步子也变得踏实。
于正来和曲和把最大的权力，也是最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他。
信任这东西，是相互的。
他们信他能把林子造起来，他就得信自己能把这帮小祖宗们管教好。
回到食堂，里面依然闹哄哄的。
学生们吃着简单的午饭，白菜炖豆腐，玉米面饼子，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对眼下伙食的不满。
石末一进来，食堂里的嘈杂声小了些许。
石末没理会那些复杂的眼神，他走到食堂中间，拍了拍手，盖过了所有议论。
“都抓紧吃，吃完了原地别动，开个短会。”
他的话音刚落，食堂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两条半大的狗，一前一后，嘴里各自叼着一只还在扑腾的野鸡，摇着尾巴就冲了进来。
“旺财！小六！”
石末喊了一声。
两条狗径直跑到他脚边，把嘴里的野鸡往地上一放，然后就用脑袋去蹭他的裤腿，尾巴摇得像两个高速旋转的螺旋桨。
学生们吓了一跳，尤其是几个女同学，脸色都白了，下意识地往后缩。
“狗！哪来的狗！”
“这……这是狼吧？”
“别怕别怕，它们好像不咬人……”
石末弯腰摸了摸两条狗的脑袋，然后冲着后厨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老魏！魏富贵！”
后勤队的魏富贵闻声从后厨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个大马勺。
“哎，石工，啥事？”
“搭把手，把这俩货拎进去，收拾干净了，给学生们留着明天加餐。”
石末指了指地上那两只已经不怎么动的野鸡。
魏富贵眼睛一亮，乐呵呵地跑过来。
“好嘞！这俩小子又立功了啊！”
他熟练地一手一个，拎着野鸡的翅膀就往后厨走。
石末这才直起身，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学生们，咧嘴笑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旺财和小六，也是咱们林场的重要成员。”
“负责巡山、警戒、外加打猎改善伙食。”
“以后你们在山上看见它们，别害怕，它们不咬自己人。”
他这番介绍，让气氛缓和了些。
原来是家养的狗。
可紧接着，角落里就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
“呵，我还当是什么大人物呢，搞了半天，就是个遛狗的。”
说话的正是武延生。
他靠在椅子上，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他就是看不惯石末这副什么都尽在掌握的德行。
一个山里人，凭什么对他们这些正牌大学生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