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不明国籍的潜艇、突然出现的海军舰艇和飞机、荷枪实弹登艇的特战队员、还有那几位让人不敢直视的“有关部门”人员……以及他们每个人刚刚亲手签下的、印着鲜红“绝密”字样的保密协议。
“我的老天爷……”
不知是谁先喃喃出声，打破了死寂。
这一声如同打开了闸门，压抑的议论声瞬间爆发开来。
“刚才……刚才那真是潜艇？被咱们老板……发现了？”
一个年轻船员声音还在发颤，看向沈鲸川船舱方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困惑。
“废话！你没看见都浮上来了吗？那么大个铁疙瘩！我的妈呀，我跑船半辈子，头一回亲眼见着这玩意儿，还是以这种方式！”
周大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老板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就凭晚上看到点闪光？”
另一个船员百思不得其解。
“那后来人家军队的飞机和潜艇都没找到，老板咋就那么肯定它在动，还知道往哪儿动？”
“你没听老板跟那些人说吗？老海民的直觉！”
一个年纪大些的老船员咂咂嘴，眼神里带着点神秘和与有荣焉。
“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有时候就是准得邪乎！鲸川这孩子，打小就跟海亲，这次肯定是海神娘娘显灵，借他的眼睛给咱们国家提了个醒啊！”
这个带着点迷信色彩的解释，竟然得到了不少老船员的认同。
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海上搏命的人来说，有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直觉和运气，是真实存在并被敬畏的。
“可是……这也太神了吧！”
林超，那个之前被沈鲸川从海里救上来的船员，激动地说：
“要不是老板，我这条命就丢海里了。这次要不是老板，那艘贼艇不就溜了？老板真是咱们月影湾的守护神啊！”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对沈鲸川近乎盲目的崇拜。
“都小声点！”
船长比较沉稳，虽然同样内心震撼，但还是出声提醒。
“没看见刚签了啥吗？保密协议！今天看到的一切，出了这个甲板，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跟家里人，跟村里任何人，一个字都不准提！就按人家说的，咱们就是碰上海军演习了，知道吗？”
“知道了，船长！”
“放心吧，这轻重我们懂！”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都带着严肃。
他们虽然只是渔民，但也明白“国家机密”四个字的分量。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船员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咱们这算不算是立了大功了？国家会不会给咱们发奖状？奖励？”
“想得美！”
周大勇笑骂一句，但眼神里也透着光。
“奖励不奖励的另说，但这事儿，够咱们吹一辈子……哦不，是记一辈子！跟着鲸川干，真是啥稀奇事都能遇上！”
众人的话题从最初的震惊、后怕，慢慢转向了对沈鲸川更深层次的敬佩和对未来的某种模糊期待。
他们看着那片已经恢复平静、但刚刚见证了惊涛骇浪的海域，又看看沈鲸川所在的船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而船舱内，沈鲸川独自一人，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压抑却激动的议论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这件事在船员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彻底确立了他在这支队伍中无可动摇的核心地位。
但与此同时，来自“上面”的审视和怀疑，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龙珠的秘密，必须更深地隐藏。
船队开始转向，朝着月影湾的方向返航。
虽然这次没有满仓，但是经历了这件事，沈鲸川也不再执着于鱼获了，还是让大家回去平复一下心绪吧。
说是没满仓，但也有六七成了，亏是不会亏的，只是赚的少一点罢了。
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海鲸号”带领的船队便悄然驶回了月影湾码头。
这个时间点比往常归来早了太多，立刻引起了早起村民的注意。
“咦？鲸川他们的船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不是出啥事了？”
正在整理渔网的村民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担忧地围拢到码头边。
船一靠岸，沈鲸川率先跳下船，脸上带着一丝刻意表现出来的疲惫和无奈。
周大勇和其他船员也默契地跟着叹气摇头。
“鲸川，咋回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村长张海洋关切地问道。
沈鲸川摆了摆手，语气尽量轻松：
“没啥大事，张叔。就是这趟运气不太好，跑了好几个地方，鱼群都不太理想，捞上来的货不多。想着再耗下去油钱都不划算，干脆就提前回来了。”
这是沈鲸川跟大家商量出来的一个借口。
听他这么说，众人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船出事或者人出事，那就好。
“哎呀，海上捕鱼就是这样，哪有趟趟都丰收的！”
“就是就是，人平安回来就好！”
“快，大家搭把手，把鱼获搬下来清点一下！”
村民们热情地帮忙卸货。
当鱼获被搬上岸清点时，大家发现虽然不如前几次那样爆仓，但数量也相当可观，粗略估计也有以往丰收航次的六成多。
“看！这也不少嘛！”
“就是！比以前咱们自己出海强太多了！”
“鲸川，你们要求太高啦！这已经很好了，别灰心！”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生怕沈鲸川因为这次“失利”而有压力。
他们早已将沈鲸川和这支船队视为月影湾的骄傲，不忍心看到他有丝毫挫败感。
沈鲸川心中有些愧疚，知道大家是真心关心他，但他无法说出提前返航的真正原因，只能接受这份善意的安慰，笑着回应：
“谢谢大家，没事，下次咱们再去远点的地方，把这次的补回来！”
回到家中，陈秀莲看着儿子眉宇间那丝难以完全掩饰的异样，更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