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虫鸣。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陈明在想招什么样的人能最快上手分担压力，陈小玲则在心里盘算着明天客服排班和新人培训的细节。
突然，走在前面的陈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月光下妹妹显得格外清秀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小玲。”
“嗯？”
陈小玲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哥哥严肃的表情。
陈明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决心：
“小玲，听哥一句，不要把心思放在川哥身上，没结果的。”
“啊？！”
陈小玲原本带着些疲惫但平静的脸瞬间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她瞪大了眼睛，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
“哥！你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川哥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川哥和昭姐好好的，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
陈明看着妹妹激动的反应，以为她是被说中了心事才反应这么大，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兄长的担忧：
“我是你哥，我还看不出来吗？每次川哥说话、安排事情的时候，你看他的眼神都亮晶晶的，跟看别人不一样。”
陈小玲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哥！你真是……亮晶晶就一定是喜欢啊？那叫崇拜！崇拜好吗！川哥多厉害啊，从无到有带着咱们村干成这样，有担当又有能力，我佩服他不行吗？”
她顿了顿，双手叉腰，一副要跟哥哥理论清楚的架势：
“而且，我跟你讲，我可是川哥和昭姐的cp粉！锁死的那种！昭姐又漂亮又聪明，还对川哥那么好，他们俩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我巴不得他们赶紧结婚百年好合，谁都别想拆散他们，包括我自己！你以后可别再胡说八道了，让昭姐或者别人听见误会了多不好！”
陈明被妹妹这一连串的话砸得有点懵，尤其是“cp粉”、“锁死”这些词，他听得半懂不懂，但妹妹语气里的坦荡和急切不像是装的。
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困惑又有些释然的表情：“哦……是这样啊。崇拜……行吧，是哥想多了，哥就是怕你……”
“怕什么怕，你妹妹我清醒着呢！”
陈小玲打断他，语气缓和下来，走上前拉住她堂哥的一只胳膊。
“走吧走吧，赶紧回去，舅妈肯定还给我们留着宵夜呢。你呀，有空胡思乱想，不如想想怎么赶紧给我找个嫂子！”
陈明被妹妹拉着往前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好好，是哥不对，哥想多了。”
他心里那块小小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沈鲸川按照流程来到隔壁铜石镇的培训中心报名参加中大型渔船驾驶证的考试。
培训中心位于镇上码头附近，一栋略显老旧但人来人往的三层小楼。
他刚走进大厅，就被人认了出来。
“哎！你不是月影湾那个沈鲸川吗？直播间那个‘鲸川渔业’！”
一个皮肤黝黑、穿着工装的中年汉子眼睛一亮，大声打着招呼。
“对对对，就是他！上次清理海洋垃圾上电视那个！小伙子好样的！”
旁边一个正在填表的人也凑了过来。
就连前台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抬头看到他，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沈老板？你来这是……要考证？”
沈鲸川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坦然应对，笑着点头回应：
“是啊，师傅，来报名学证，自己家的船，总得自己会开。”
这下可好，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注意力多少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的直播会优先推荐给附近海域的用户，粉丝里不乏跑船、搞水产的同行。
而上次的海洋垃圾事件，经官方表彰后，更让他在本地海事、渔业圈子里成了个小名人。
这个培训机构的学员和教员，几乎都是吃海上饭的，认识他、知道他事迹的人自然不少。
培训机构的一位姓王的负责人闻讯也走了出来，热情地跟沈鲸川握手：
“沈老板，久仰久仰！你们月影湾最近搞得风生水起，还为国家保护文物、清理海洋出了大力气，了不起！来我们这儿考证，那是看得起我们！”
面对众人的热情和隐隐打开的“方便之门”，沈鲸川心里明白，这是人情世故。
他并非不懂这些，只是平时更专注于做事。
此刻，他表现得谦逊又周到：
“王主任您太客气了，叫我鲸川就行。我就是个新手，来认真学习的，还望各位老师傅多指点。”
他通过对方胸前的铭牌喊出了对方的身份。
“各位大哥抬爱了，以后海上碰到，还得多照应。”
嘴上客气，行动上也没落下。
他不动声色地买来好烟、槟榔，分给教员和相熟的一些老船员。
趁着中午休息，招呼几位关键的教练和负责人去附近餐馆简单吃了顿饭。
隔天，更是从家里捎来一些新鲜的渔获，不是常见的近海小杂鱼，而是“海鲸号”从远海带回来的大个头红友鱼、肥美的石斑，还有一些稀罕的深海虾蟹。
这些东西，在沿海地区虽然不算极度珍贵，但胜在新鲜、品质上乘，尤其这些是沈鲸川他们船队捕自远海的名贵鱼种，更是有心也难买到。
这份心意，比寻常礼物更得这些常年在海上奔波的人的喜欢。
“哎呦，鲸川你这太客气了！这东星斑可是好东西！”
“这远海大虾，味道肯定不一般！让你破费了！”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更何况沈鲸川本身名声好，态度又诚恳，培训中心的教员们教起他来更是格外上心、热情仔细。
理论讲解时掰开揉碎，实操演练时手把手指导，甚至把一些书本上没有的、老船员口口相传的宝贵经验和应对突发状况的窍门，也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
“鲸川，你看这个风向转变，浪头会怎么起来，舵就得提前这么打……”
“这种云层，看着没事，但很可能半小时后就有骤雨，得提前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