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刚在体内沸腾的全新力量，像被人浇了盆冰水。
瞬间熄火。
林陌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脚下踩着的哪是什么战利品啊？
这特么是颗定时炸弹！
还是君王级的那种！
“神明！神明！”
“新王当立！”
湖岸那边，阿古他们还在狂欢。
声音隔着浓雾传过来。
每个字都像耳光似的，啪啪抽在林陌脸上。
庆祝个屁啊！
他们这是在人家卧室里，为打死了条看门狗而开party。
想想都尴尬得要死。
“小子，我们摊上大事了。”
苏九离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
那股平时的高傲劲儿？
没了。
全没了。
“不对……这不叫摊上事儿。”
她顿了顿，声音都有点发干。
“咱们这是直接跳进人家心脏里了！”
绝望像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着林陌的脖子。
让他喘不上气。
就在这股压力快把他压垮的时候——
怀里那枚暗淡的星辰之心碎片，忽然轻微地抖了一下。
嗡。
一股很弱很弱，但特别执着的召唤感，穿了过来。
像根蛛丝似的，跟他刚晋升的神魂产生了共鸣。
这感觉……没恶意。
反而有种古老的、同源的亲切感。
跟他识海深处的吞天神殿，跟体内的星辰之力，都产生了奇怪的共振。
一线生机！
林陌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破妄神眼全力开启！
神念化作无形探针，没有半点犹豫。
瞬间穿透脚下黑乎乎的湖水，朝着召唤传来的地方，疾速探去！
湖底。
死寂一片。
淤泥下面全是骸骨，层层叠叠的，像个白骨地狱。
就在这堆骸骨中央，躺着一座巨大的残破祭坛。
规模大得吓人，像座沉在湖底的古城。
最让林陌心神剧震的是——
那祭坛上雕着无数古老图纹。
虽然残缺不全，但那些星辰轨迹和螺旋纹路……
他太熟悉了！
跟银发遗民世代供奉的图腾，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巨大的疑问，伴着致命寒意，瞬间冒了出来。
他庇护的这个部落……
他们信仰的古老图腾……
为什么会出现在幽魂沼泽最深处？
出现在君王级存在的老窝里？！
“陷阱！”
苏九离的声音尖锐如针。
“这是那位君王布的饵！那股召唤就是鱼饵的香味儿，专钓你这种好奇心过剩的傻子！”
林陌沉默不语。
陷阱？
当然可能是。
可他也看到了唯一的生路。
坐在这儿等死，等那位君王彻底醒过来？
他们所有人，连渣都不会剩。
深入虎穴，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心念一动，把湖底祭坛的影像，直接投射给了岸边的阿古。
独臂少年脸上的狂热喜悦，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震撼。
还有一种近乎崩溃的虔诚。
那熟悉的图腾！
那古老的祭坛！
那是他们部族传说中，早就遗失的最初圣地！
“神明大人的指引……”
阿古的声音都在抖。
他狠狠一拳捶在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咆哮：
“就是我族的道路！”
没有丝毫怀疑。
信仰在这一刻不但没动摇，反而更炽热了。
这就够了。
林陌做出决断。
他对着识海中的苏九离沉声开口：
“富贵险中求。”
“何况咱们现在已经无险可守了。”
“我去探路。”
“情况不对，你立刻带着他们跑！”
话音未落，他不再犹豫。
身形一动，整个人化作逆行的黑色流星。
毅然决然地扎进了脚下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湖。
朝着那座呼唤着他的古老祭坛，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