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赵晓惠终于忍不住,抓起手边的一个靠枕就砸了过去。
赵瑞龙脖子一缩,麻溜地拉开门窜了出去,消失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祁同伟和赵晓惠两人。
“同伟,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祁同伟目光沉静,缓缓开口:“切割。立刻、彻底地切割。”
他看向赵晓惠,语气斩钉截铁:“让瑞龙与汉东这边所有的生意,尤其是月牙湖和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进行彻底的切割。”
“以后,不准他再插手任何具体的商业经营!你们赵家现在积累的财富,够他挥霍十辈子了!”
“贪得无厌,只会引火烧身!”
“以后,不要让他再待在汉东了。让他回京城老实在家待着,或者,你把他送到国外去。”
“总之,在你父亲还在汉东书记任上一天,就不准他再踏足汉东半步!”
赵晓惠倒吸一口凉气:“有这么严重?需要做到这一步?”
“未雨绸缪。”祁同伟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他现在就像个定时炸弹,继续把他放在汉东,放在他那些朋友身边,谁敢保证他哪天不会闯出弥天大祸?”
“到那时,就真的谁也救不了他了,甚至会牵连整个赵家!”
赵晓惠仔细品味着祁同伟的话,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看住他。”
祁同伟微微颔首,转而问道:“你父亲那件事……你之前探过口风吗?他现在到底什么态度?”
赵晓惠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深谈。”
“这次过来,本来就打算无论如何也要跟他说清楚。”
“嗯。该是时候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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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晓惠并没有见到赵立春,因为此时的赵立春正在京城开会。
傍晚,赵立春特意让秘书和警卫员都留在驻京办休息。
而是让从岩台召来的大女婿侯亮平充当临时司机,一起去赴一场老友间的私密宴请。
车内,赵立春靠在舒适的后座上,闭目养神片刻,缓缓开口:
“今天主要让你在老邹面前多露个脸,其他的不要多管!多听、多看就行!”
“这些人的关系盘根错节,水深得很,心里有数就行,不必过分表露。”
侯亮平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压下心头的激动,恭敬应道:“您放心,父亲,我晓得的。”
赵立春这次带他出来接触这个层面的关系,意义非同一般。
这或许意味着,自己这个赵家的女婿,终于要被赵立春纳入核心培养的序列了。
车子驶离喧嚣的市区,最终在一处掩映在苍松翠柏间的古朴庭院前停下。
青砖灰瓦,门庭肃穆,门口站岗的警卫身姿笔挺,看清侯亮平的车牌后,立刻标准敬礼,无声地放行。
驶入院内,绕过影壁,前方主屋门口,已有几道身影等候。
侯亮平将车平稳停好,迅速下车为赵立春开门。
赵立春刚踏出车门,等候的几人中,便有两位快步迎上,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赵书记,欢迎欢迎!”
赵立春微微颔首,伸出手与两人相握:“世彬、临川,怎么还在外面等着?太客气了。”
这迎上来的两人,赫然是林世彬与齐临川。
齐临川笑道:“您大驾光临,我们出门迎候是应该的。这是老爷子特意吩咐的。”
赵立春微微颔首,问道:“老邹到了吗?”
一旁的林世彬连忙接话:“邹部长已经在路上了,看时间应该马上就到。赵书记,您里面请!”
赵立春笑道:“既然马上就到,那就不着急了,等等老邹,一起进去。”
这时,停好车的侯亮平也走了过来,安静地站在赵立春侧后方。
齐临川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探询,笑问:“这位是……?”
赵立春侧身,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女婿,侯亮平,现在在汉东岩台工作。”
侯亮平微微躬身,向两位问好!
齐临川露出恍然的表情,笑容更盛:“原来是汉东的反黑英雄,侯亮平同志!久仰大名啊!”
赵立春眼底闪过一丝得色,面上却笑道:“临川部长对汉东的事情,倒是很关心嘛。”
齐临川摆手,语气自然:“汉东的打黑除恶工作走在全国前列,现在是部里宣传的典型,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他随即转向身后,对着范利民吩咐道:“利民啊,晚上你把候检安排好,你们都是政法系统的,你现在也是厅长,正好多交流交流,向候检取取经。”
范利民立刻上前,与侯亮平握手:“汉西公安厅范利民。侯检,久仰了,今天晚上一定多向您请教。”
侯亮平连忙谦逊回应:“范厅言重了,互相学习。”
正寒暄间,又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院内。
林世彬立刻快步迎上。车门打开,下来的正是邹部长。
“立春兄,你比我还早到一步啊?怎么站在这里吹风啊?”邹部长声音洪亮,带着笑意。
赵立春迎上前,笑道:“也才刚到几分钟而已,这不是等你这位大部堂一起嘛!”
侯亮平也适时上前,恭敬问候:“邹叔叔好!”
邹部长目光落在侯亮平身上,点了点头,勉励道:“亮平也来了。在岩台干得不错,很有锐气,继续努力!”
“一定不辜负邹叔叔期望,继续努力!”侯亮平躬身应答。
邹部长哈哈一笑:“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套了。”
随即他看向赵立春:“咱们进去吧?”
赵立春含笑点头。
一行人这才相偕步入灯火通明的主屋二楼的会客室。
客厅内已有数人在座,皆是气度不凡。
一番引荐与勉励之后,范利民便识趣地引着侯亮平离开了主屋,来到了另一处布置雅致的偏厅。
今晚这场合,他们这些晚辈,还没有与里面那些大佬们同席的资格,自有另一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