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该看开点啊？
这学生简直……倒反天罡。
胡校长摇摇头，端着他的复古保温茶壶转身走开。
无事可干的空芜眼珠子一转，朝c15招了招手：“c15，过来。”
“乘客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听到召唤的c15很快走了过来。
“我想知道刚才太空港内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动手的双方都是什么身份吗？”
“很抱歉，c15的网络不能联通飞船外部，无法为您解答超出乘客c区范围的问题。”
这回答，有点智能又不太智能，比较智障。
空芜对此并不满意，咬了口辣条，随口继续说道：
“c15，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跟别的机器人不同，你是那么的眉清目秀气质不凡，那么的与众不同，一看你就跟你们主脑（飞船控制中枢）关系很好吧？要不，你去你主脑那儿打探下情报？……别忙着拒绝嘛，你看你都没有努力过，怎么就知道无法突破程序指令的桎梏呢？对吧？”
空芜就是在信口胡扯，调戏机器人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本不指望能获得有用的回应，毕竟机器人终究是受程序受权限控制着的。
万万没想到，c15大概是真被她恭维到了，竟真的答应了：
“好吧，请您稍等，c15这就为您去打探消息。”
c15的双目位置当即闪动起来。
“……”空芜瞳孔微瞠，呆住了：不是，我就随口一说，你来真的啊？！
不过片刻时间，c15那略显呆滞的机械音再度响起：
“乘客您好，已从飞船主脑处打探到您需要的信息。
根据飞船主脑与傩尘太空港主脑的交互信息获知，当地时间十时二十五分，知名反联合政府武装组织“黎明”的三号人物里基·柯维耶被发现潜入太空港内，随后双方发生交火。
十时二十八分，正好在附近执行任务的第一军团巡防力量赶到，里基·柯维耶逃离。
本次袭击事件已造成多人伤亡，直接经济损失或高达一千七百万星币。”
还真是内部消息。
空芜的心跳快了半拍，眨了眨眼，凑近c15小声询问：
“c15，智能机器人里面像你这么聪明，这么有主见的机器人多吗？你的兄弟姐妹，有多少？”
“我的‘兄弟姐妹’，我的——滋~~~滋~~~”
c15的双目突然再次闪动起来。
正当空芜怀疑c15是不是被自己的问题问宕机了时，c15又恢复了正常。
“乘客您好，我的编号是A&SRSc0015，您也可以称呼我c15，本次航程中，如有需要，您可以找c15，c15将竭诚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c15，你不记得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了吗？好吧，那我重复一遍，我想知道，在人工智能机器人里面像你这么聪明的，有多少？你的兄弟姐妹有多少？”
“乘客您好，我的编号是A&SRSc0015…………”
这一幕，似曾相识。
空芜突然想起，这不是他们和c15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场景吗？
可是，就在刚刚，它明明还很人性化地帮她打探消息，主动分享消息给她，不是吗？
现在它却在一遍遍地重复着开场白，这是为什么？
难道——
空芜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脑子迅速转过弯来。
她明白了，c15这是被重启了啊。
她转身环顾四周的智能机器人，它们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不，应该说，存在异常的只有被重启前的c15。
c15可能真的产生了自主意识，已不再只是一件没有思维的人造机械产品，但在此之前，并没人发现它的异常，并且，它也从未在人前显露过它的异常之处。
直到她临时起意和它交流，死缠烂打地让它去打探消息，这种异常才意外地被她察觉到。
紧接着，c15就“消失”了。
是谁重启了c15？
空芜快速环视四周，企图从中发现端倪，最后，她将视线定格在c区乘客大厅正前方的监控器上。
是你吗？
冰冷的机器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
因为里基·柯维耶这个意外，飞船接到了停留原地、等待安全检查的通知，等通过检查了才能离港。
但也并非所有的航空器都必须老老实实等待临检，一些所谓的特殊人物就被大开绿灯，即时离港。
果然，不管时间过了几千年，只要人类社会存在，特权就会存在。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太空港的治安官姗姗来迟，带着一队人和狗（机械狗）打c区大厅的中间穿行而过，从入口到出口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用“走过场”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空芜再度回到窗边，居高临下地看去，见到刚从她们飞船离开的那位趾高气昂的治安官小步快走来到一名肩宽腿长，穿着军队作战制服，佩戴星与剑同辉臂章的年轻军官面前，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
空芜并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但看情形她大概也能猜到些，无非是谄媚与奉承。
空芜也看不到年轻军官的正脸，因为他背对着飞船站立，并且，似乎也没有喜欢东张西望的习惯。
年轻军官旁边还站着两名同样着装的军人。
一共三个。
这样的巧合让空芜很难不联想到那三个开着机甲赶来把里基·柯维奇打跑的第一军团的官兵。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背对着她的这位明显占据主导位置的年轻军官，岂不就是六代银翼的驾驶者？
而根据她平日从周意这几个机甲狂热分子闲聊时听到的信息，能开上最先进的第六代机甲的，至少得是个少校级别。
空芜不由啧了下。
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已是校官级别，位高权重；
再看看自己——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只想当个专业拧螺丝的，考个好大学，白嫖个高学历，毕业了争取进个事少钱多待遇高福利好的好单位，不用再为稳定的居所和钱财花费心思。
至于守护星系的重任，还是交给有信仰的战士们去负责吧。
“乘客们您好，飞船即将离港继续接下来的航行，请返回座位舱内……”
飞船的广播响起，船身上红色的离港信号灯也随之亮起。
“终于可以走了。”
空芜伸了下懒腰，转身往座位走，边走边在心里嘟囔：全程都被绑在座位舱里，星际航行可真没意思，太没意思了，等我以后有钱了，唉，我什么时候才有钱啊？还得是一大笔钱，才能买得起私人宇宙飞船……
当她离开时，下方的晏徊星忽然转过身，抬头朝方才空芜所站的位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