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一天，在一种甜蜜的焦灼中缓缓流淌。沈知意将公寓仔细收拾了一遍，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纷乱的心绪也规整些。她打开衣帽间，目光掠过一排衣物，最终落在那条被她藏进角落的深灰色羊绒围巾上。
指尖拂过柔软的质感，昨夜他怀抱的温暖和那句低哑的“疼吗”再次浮现脑海，让她耳根微热。犹豫片刻，她还是将围巾拿了出来，重新放回那个精致的礼袋中。或许，今晚就是个合适的时机。
下午，她收到周幕凛的一条信息：【会议延长，我直接从公司去接你。七点。】
简洁，却让她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忘记。
天色渐暗，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圣诞的氛围愈发浓烈。六点半，沈知意开始最后的准备。她选了一条剪裁优雅的黑色连衣裙，外搭一件米白色的大衣，既不会过于随意，也不至于太过隆重。妆容清淡，却着重勾勒了眉眼和唇色，让她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明艳。
七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沈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深吸一口气，走到玄关开门。
周幕凛站在门外，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外面罩着同色系的长款大衣，肩头似乎还沾染着室外的寒气。他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眉宇间带着一丝未褪尽的公务带来的冷峻，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那层冷峻便如冰雪遇阳般悄然融化，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清晰的惊艳。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从她精心打理的发丝，到描画过的眉眼，最后落在那抹嫣红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等了很久？”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没有，刚准备好。”沈知意微微侧身让他进来，鼻尖掠过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点冬夜的清冷，让她脸颊有些发烫。
周幕凛走进玄关，脱下大衣。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早已是这里的常客。目光扫过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那个眼熟的礼袋，他眉梢微挑，看向她：“这是？”
沈知意的心轻轻一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给你的……圣诞礼物。”
周幕凛似乎有些意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他伸手拿起袋子，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怎么突然想起送礼物？”
“就是……觉得适合你。”沈知意避开他过于专注的目光，低头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大衣衣领。
他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而愉悦，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他终于打开盒子，拿出了那条围巾。柔软的灰色羊绒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展开，他低头看了看，又抬眸看她，眼神里带着审视，也带着暖意。
“眼光不错。”他评价道，语气是肯定的。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沈知意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并没有将围巾放回盒子，而是直接、极其自然地，将围巾绕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深灰色的羊绒衬着他冷硬的西装线条，奇异地柔和了他周身的气场，更显得他脖颈修长，气质卓然。
“很暖和。”他看着她，目光深邃，意有所指地说。
沈知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看着他戴上自己送的围巾，那种微妙而确凿的联结感，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动。
“我们……走吧？”她轻声提议，怕自己再看他戴围巾的样子，会忍不住露出太过明显的笑意。
“好。”周幕凛点头，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沈知意犹豫了一瞬，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薄薄的茧，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住，一种坚实而安心的力量传递过来。
他牵着她，走出公寓，锁上门。电梯下行时，镜面墙壁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他高大挺拔，她清丽依人，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宛如一对再寻常不过的、相约度过圣诞夜的爱侣。
这个认知让沈知意心底最后一丝不确定也烟消云散。她悄悄收紧手指，回握住他。
电梯门开，他护着她走出大堂，走向那辆早已等候的黑色辉腾。他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手掌体贴地护在车门顶上。
沈知意坐进副驾，车内暖气开得恰到好处，弥漫着淡淡的皮革香和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雪松味。周幕凛绕到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了她一眼。
“想去哪里？”他问，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沈知意望着他，看着他颈间那条属于自己的“印记”，弯起唇角：“你决定就好。”
周幕凛深邃的眼底漾开一丝笑意，不再多问，发动了车子。黑色轿车平稳地滑入圣诞夜流光溢彩的车流中，驶向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未知却注定美好的夜晚。车窗外是喧闹的世界，车内的静谧却温柔得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