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一脸无语地看着苏砚，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砚见他这般模样，心头一酸，委屈的情绪更如潮水般涌上。
她微微噘起嘴，声音带着点儿哽咽，小声辩解道：
“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现在只记得顾清辞，都不怎么把我放心上了！你要是多关心关心我，多把心放我这里，我才不会……不会去纹身呢！”
这话一出，龙渊就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
“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什么叫我只记得顾清辞？你和她到底是有什么过节啊？怎么啥事都要扯上她？”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数落罪状般继续道：
“另外，我还没关心你吗？就说前两天你莫名其妙请假，我是不是前后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是你自己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怎么回事，对吧？”
“还有，上次你和顾清辞起冲突的时候，要不是我第一时间过去拉开，你铁定挨揍了你信吗？我都不一定打得过她！我那是帮谁呢？”
“再说回纹身这件事，我第一反应是担心你后悔，怕你疼，怕这对你不好。我这是在替谁考虑？结果到你这里，反而成了我不关心你？”
龙渊越说越激动，胸口微微起伏，情绪几乎有些“红温”。
他下意识地一步跨前，凑到苏砚面前，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眼睛此刻却灼灼地、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停质问着。
苏砚被他突如其来的逼近和一连串在理的反问给震住了，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方才那点委屈和理直气壮瞬间泄了气，气势陡然矮了一大截，彻底变成了不占理的一方。
“你……你别这么激动嘛……”
苏砚被龙渊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意乱，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连耳垂都染上了一层薄红，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我没说你不关心我，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知是因为理亏，还是因为对方突然靠近带来的紧张与羞赧。
龙渊看着她这副模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口的郁垒尽数排出。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稍微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语气放缓了些，将话题拉回正轨：
“算了，先不谈这个。还是说说你纹身这件事吧！你打算怎么办？要去洗掉吗？”
苏砚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只是微微低下头，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目光游移不定，也不知道此刻心底究竟在翻涌着怎样的念头。
半晌后，她突然抬起头来望着龙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龙渊，声音细弱地询问道：
“你真的……那么不喜欢纹身吗？”
龙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而果断地摇了摇头：“真的不喜欢！”
一抹清晰的失落瞬间掠过苏砚的脸庞，她眼睫低垂，轻轻地点了两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好吧……那就……洗了吧……”
“好，什么时候去？我陪你一起！”龙渊立马问道。
“现在不行！最好是恢复三个月之后再洗！”苏砚立马摇头，很是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龙渊不太懂，疑惑地问道。
“刚纹完就去洗，对皮肤不好！”苏砚解释道。
龙渊沉默了一下，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轻轻点头：
“这样啊……那好吧，就这学期末去洗掉，不然放假回家了，被叔叔阿姨看到，也不好解释。”
苏砚却撇了撇嘴，娇哼一声，极小声音地嘟囔了一句：“他们才不会说什么呢！”
“什么？” 龙渊没听清，下意识地凑近了些问道。
“没什么！”苏砚立马摇摇头，闭上了樱唇。
但很快，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抬起头，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龙渊，试探着问：
“那个……洗是可以洗，但……但我能不能就留一处？就一处，行吗？”
“为什么？既然洗，那就一起洗了啊！留一处不洗，那跟没洗有什么区别？”龙渊微微蹙起了眉头，很是不解地问道。
“哎呀~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嘛！就一处~好不好嘛~”
苏砚见状，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不停地左右轻轻摇晃，故意鼓起脸颊，做出超级萌的表情，拖长了语调撒娇。
龙渊本质上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脸上还努力维持着严肃认真的表情，但手腕处传来她轻轻摇晃的触感，耳边是她软糯的撒娇声，他心里的防线其实早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他无奈地试图抽回手，语气放缓了些：“别晃了，别晃了！晃得我头都晕了！”
“那你就是同意啦？” 苏砚立刻停下动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充满期待地紧紧盯着他。
龙渊叹了口气，试图把决定权推回去：“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提个建议，关键还是看你自己……”
“那你是同意了？” 苏砚仿佛完全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依旧眨巴着大眼睛，不依不饶地追问，脸上期待的神色更浓了。
龙渊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你想留哪一处啊？”
“腰上的！” 苏砚立刻回答，语气轻快起来，甚至还主动撩起衣角的一小片，用手指了指右侧腰线中间那条细小的纹身。
“我就留这一条！很小很小的！其他的都洗掉！我保证！”
“随便你自己吧……” 龙渊移开目光，摆了摆手，算是彻底投降了。
“好呀好呀！到时候你陪我去洗哦！说定了！”
苏砚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容明媚，仿佛刚才所有的委屈和失落都没发生过。
“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龙渊看着她瞬间阴转晴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他却猛地顿住了。
因为唇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短暂而温润柔软的触感，带着一丝甜甜的果香和少女特有的气息。
当他猛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苏砚已经敏捷地抽身退开了。
她站在一步之外，脸上泛着红晕，眼睛里闪烁着得逞后狡黠又羞涩的光芒，像一只偷吃了小鱼干成功逃跑的猫咪，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唇边还勾着一抹掩不住的笑。
龙渊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软湿润的触感。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苏砚，大脑似乎宕机了几秒才处理完刚才发生的事——他，被这丫头，偷吻了？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苏砚却先发制人。
她眼睛弯成月牙，带着一丝狡黠和理直气壮的讨好，抢先开口：
“阿渊，你可别怪我啊！我刚才也是情绪激动了一下，幸福感爆棚，所以才没忍住……”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龙渊依旧错愕的表情，忽然把心一横，仰起脸，闭着眼直接将嘴唇嘟了过去，一副豁出去任君采撷的模样，语速飞快地补充道：
“你要是不高兴，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你吻回来不就是了？反正我肯定不反对，也绝对不会生气！”
这波操作彻底让龙渊回神，额角青筋微跳，一股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直冲头顶。
他没忍住，抬手作势就要给她一个熟悉的爆栗。
苏砚早就防备着，见状像只受惊的兔子，敏捷地一闪身躲开，紧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大门口冲去。
“那什么……你先好好休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她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扔下，话音还未落，人已经溜到了门外。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房门被她迅速带上，只剩下她匆忙逃离的脚步声隐约传来。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龙渊还维持着半抬手的姿势，最终那手只是无奈地落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张了张嘴，最终所有复杂的吐槽和情绪只浓缩成了两个字，低声吐露：
“我……牛逼！”
对于苏砚这番骚操作，他算是彻底没话说了，懒得喷，也无需多言，只能用“牛逼”这两个字来概括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和最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