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背着药箱，跟着不可理喻道长往丫髻山走，嘴里还在念叨。
“道长，嘉会宗真有那么多稀有灵草？我听说他们培育的‘凝露草’能治灵脉淤塞，要是能讨点种子……”
“讨什么讨，”不可理喻道长捋着胡子笑，“周鼎丰那老小子抠门得很，上次借他半块灵石，到现在还惦记着要利息。你要是能帮他解决药圃虫害，说不定能换点。”
旁边的周婧瑶举着罗盘看了半天，突然开口：“罗盘显示前面三里地有灵力波动，像是……打斗？”
“打斗？”柳馨梦握紧了手里的剑，“难道是枯骨荒原教的人追来了？”
青霖子和青玉子也紧张起来，一个摸出符箓，一个攥紧药杵，胖龟更是从凌霖怀里探出头，小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
“别紧张，”不可理喻道长摆了摆手，“嘉会宗虽然是咱们附属门派，周鼎丰的实力可不弱，就算有不长眼的上门，也未必讨得了好。”
话虽这么说，众人还是加快了脚步。翻过一道山梁，就看见丫髻山山门口围着不少人，其中几个穿着荒原教服饰的正在和嘉会宗弟子对峙，为首的是个瘦高个，手里握着柄黑剑，剑身上泛着诡异的红光。
“那是‘荒城孤剑’刘睿！”柳馨梦低呼一声，“枯骨荒原教四大高手之一，据说剑法狠毒，死在他剑下的修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凌霖开启灵视之瞳一看，好家伙，这家伙的灵脉是深紫色的，灵力波动比之前遇到的李子亮等人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妥妥的金丹中期。
山门口的空地上，一个穿着灰布道袍的中年汉子正和刘睿对峙，他手里拿着柄桃木剑，虽然看着普通，灵力却稳得惊人。
“周鼎丰宗主果然厉害，”不可理喻道长点点头，“筑基后期巅峰，再进一步就能凝金丹了。”
周鼎丰显然已经打了一阵子，额头见了汗，桃木剑指着刘睿怒喝：“刘睿，我嘉会宗与你枯骨荒原教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上门挑衅？”
刘睿冷笑一声，黑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周鼎丰，别给脸不要脸。教主有令，凡是天虚观附属门派，要么归顺，要么灭门。识相的就交出药圃里的灵草，再自废灵脉，我可以饶你宗门上下不死。”
“做梦！”周鼎丰怒喝一声，桃木剑带着青光刺了过去，“我嘉会宗弟子虽然擅长药修，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刘睿不闪不避，黑剑迎着桃木剑砍出，两剑相交，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周鼎丰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隐隐发麻。
“就这点本事？”刘睿嗤笑一声，黑剑突然化作一道黑影，直取周鼎丰心口，“给你个痛快，也算对得起你这一身药修本事。”
周鼎丰暗道不好，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横剑去挡。就在这时，一道白影突然从旁边窜出，长剑带着寒气直刺刘睿手腕，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救。
“叮”的一声脆响，两剑相撞，火花四溅。
“柳馨梦？”刘睿认出了来人，眼神更冷了，“天虚观的人来得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柳馨梦没说话，只是给周鼎丰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围住刘睿，形成夹击之势。一个剑法灵动飘逸，一个招式沉稳扎实，居然配合得相当默契。
刘睿虽然厉害，一时也被两人缠住，黑剑舞得密不透风，只能勉强抵挡，渐渐落了下风。
“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刘睿被打得火起，冲身后的手下吼道，“给我把那些药修都宰了，把灵草通通搬走！”
他身后的荒原教弟子早就按捺不住，纷纷抽出武器冲向嘉会宗弟子。其中一个穿着黑衫的青年动作最快，手里握着柄骨剑，直奔药圃方向而去。
“那是李子枫！”青玉子一眼就认了出来，“李子亮的同伙，据说擅长用毒剑，上次偷袭我们的就有他！”
青霖子一听就火了，刚想冲上去，就见药圃里冲出个穿绿裙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个药锄，虽然不是正经武器，灵力却带着草木清香，显然是个厉害的药修。
“林月师姐小心！”嘉会宗弟子惊呼起来。
林月确实有两把刷子，药锄在她手里耍得像模像样，带着灵草的汁液洒向李子枫，逼得他连连后退。她还时不时往地上撒点种子，瞬间长出带刺的藤蔓，缠向李子枫的腿。
“雕虫小技！”李子枫冷笑一声，骨剑上突然冒出黑气，一剑劈断藤蔓，黑气顺着藤蔓蔓延过去，原本生机勃勃的藤蔓瞬间枯萎发黑。
林月脸色一变，赶紧后退，可还是慢了一步，被黑气扫到胳膊，顿时觉得一阵发麻，灵力运转都滞涩了不少。
“娘！”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只见个扎着丫髻的小姑娘举着个药篓冲了出来，里面装着些刚采的草药，“用这个！”
小姑娘正是林月的女儿囡囡，看上去才六、七岁，却一点不怕生，把药篓往林月手里一塞，自己捡起块石头就往李子枫身上扔。
“小丫头片子找死！”李子枫被砸中胳膊，恼羞成怒，骨剑转向囡囡就刺了过去。
“不好！”凌霖心里一紧，刚想冲上去，就见林月猛地扑过去把囡囡护在怀里，硬生生受了李子枫一剑，虽然避开了要害，后背还是被划开道大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绿裙。
“娘！”囡囡吓得大哭起来。
李子枫还想再刺，青霖子的符箓已经到了，“砰”的一声炸在他脚边，炸得他后退三步。青玉子趁机冲过去，一把将林月和囡囡拉到后面，胖龟也跟着冲上去，对着李子枫的腿就咬了一口。
“哎哟！哪来的死乌龟！”李子枫疼得跳脚，低头一看，胖龟已经叼着他裤腿上的一块布跑了，还回头冲他“咔哒”叫了两声，像是在嘲笑。
这边的骚乱惊动了正在打斗的刘睿，他分神一看，见李子枫居然被只乌龟搅了好事，气得怒吼一声，黑剑突然爆发红光，逼退柳馨梦和周鼎丰，转身就往药圃冲：“一群废物，连个女人和小孩都搞不定！”
“想走？没那么容易！”柳馨梦和周鼎丰对视一眼，同时追了上去。柳馨梦的剑快如闪电，专刺刘睿破绽；周鼎丰的桃木剑则带着厚重的灵力，死死缠住他的黑剑，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刘睿被缠得怒火中烧，黑剑突然暴涨三尺，黑气弥漫开来，周围的草木瞬间枯萎，连灵力都变得浑浊起来。
“小心！这是他的‘蚀骨剑气’！”不可理喻道长喊道，“沾到就会腐蚀灵脉！”
柳馨梦和周鼎丰赶紧后退，可还是慢了点，柳馨梦的衣袖被剑气扫到，瞬间化作飞灰，胳膊上留下道浅浅的血痕，冒出黑烟。
“师姐！”凌霖赶紧冲过去，掏出银针就往她胳膊上扎，“别动，这是腐蚀类毒素，得用银针刺穴逼出来。”
柳馨梦咬着牙没吭声，额头上却渗出了冷汗。周鼎丰趁机攻了上去，桃木剑带着青光直刺刘睿心口，逼得他不得不收回剑气防御。
就在这时，林月不知什么时候服下了疗伤药，忍着疼从药圃里摘了片巴掌大的叶子，往上面滴了几滴汁液，朝着刘睿扔了过去。
那叶子在空中突然变大，带着浓郁的香气罩向刘睿。刘睿不知是计，挥剑就砍，结果叶子炸开，绿色的汁液溅了他一身，瞬间长出密密麻麻的小刺，扎得他惨叫起来。
“好样的！”青玉子看得直叫好，“这是‘麻痒刺藤’的汁液，沾到就会又麻又痒，比我的痒痒粉还厉害！”
刘睿又疼又痒，气得哇哇叫，黑剑胡乱挥舞，破绽百出。柳馨梦看准机会，长剑带着寒气刺出，正中他握剑的手腕。
“啊！”刘睿惨叫一声，黑剑“当啷”落地。周鼎丰紧接着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踹出去老远，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他带来的那些荒原教弟子见状，哪还敢恋战，扶起李子枫就往山里跑，连刘睿都顾不上了。李子枫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了胖龟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它炖了似的。
“搞定！”青霖子拍了拍手，笑着看向林月，“林月师姐的药修本事真厉害，那‘麻痒刺藤’哪买的？给我来半斤呗？”
林月捂着伤口笑了笑，刚想说话，就被囡囡拽了拽衣角：“娘，你流血了，凌霖哥哥是医生，让他给你看看。”
凌霖早就掏出药箱走了过来，一边给林月处理伤口一边吐槽：“我说周宗主，你们嘉会宗也太穷了吧？药圃里连个防御阵法都没有？刚才要是周婧瑶的颠倒阵在，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周婧瑶脸一红：“我的颠倒阵上次练手时把自己绕晕了，还没修好……”
周鼎丰一脸尴尬地挠挠头：“光顾着研究药草了，确实没怎么布置防御。还是不可理喻道长想得周到，派你们来支援。”
不可理喻道长哈哈大笑：“什么支援，就是顺路来讨点灵草。对了老周，你那‘凝露草’……”
“别想！”周鼎丰赶紧摆手，“最多给你三株，多一株都没有！”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胖龟叼着从李子枫身上扯下来的布条，跑到凌霖脚边邀功，被凌霖一把揪起来塞进怀里：“就你能耐，刚才差点被人炖了知道不？”
柳馨梦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胳膊，又看了看正在和周鼎丰讨价还价的凌霖，嘴角悄悄勾起个弧度。虽然每次都被这家伙气得牙痒痒，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有他在身边，好像再大的麻烦都不算什么了。
夕阳西下，把丫髻山的影子拉得老长。嘉会宗的弟子正在收拾战场，药圃里的灵草虽然被踩坏了些，好在大部分都保住了。凌霖蹲在药圃边，正和林月讨论哪种灵草适合做灵食，周婧瑶的罗盘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草丛里，指针指向众人的方向，稳稳当当，再没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