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霖子蹲在丹房门口,手里拿着根小毛刷,正给新炼的丹药抛光。
丹药是淡青色的,圆滚滚的像颗玻璃珠,是他新研制的清心丹。昨天青玉子被李子亮打伤,他看着心疼,特意多加了味凝神草,想着能让师弟恢复得快点。
“差不多了。”青霖子把抛光好的丹药装进瓷瓶,刚要起身,就听见院墙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踹门。
他皱了皱眉。天虚观的山门虽不算结实,但也没人敢这么放肆。难道是……
念头还没转完,一道黑影已经破墙而入,碎石子溅得满地都是。来人身形不高,三角眼透着凶光,正是被凌霖教训过的李子睿。
这家伙显然是来找茬的,脸上带着伤,耳朵还红通通的,手里却换了柄弯刀,刀身泛着黑气,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天虚观的人呢?都给我滚出来!”李子睿吼得嗓子都哑了,眼睛在院子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青霖子身上,“你是青霖子?”
青霖子把瓷瓶揣进怀里,慢慢站起身。他性子向来温和,可这不代表好欺负。尤其看到对方踹坏了师父亲手砌的院墙,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我。”青霖子声音平静,“阁下闯我天虚观,毁我山门,是想挑事?”
“挑事?”李子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狂笑起来,“我是来报仇的!凌霖打伤我师兄,你师弟青玉子也敢插手,今天就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说着,突然挥刀砍向旁边的药炉。那药炉是王师兄用了十年的宝贝,被弯刀一碰,“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里面还没炼好的药膏流了一地。
“你!”青霖子这下真怒了。药炉里的药膏是给山下村民治风寒的,就这么被糟蹋了,他怎能不气?
“怎么?想打?”李子睿掂了掂弯刀,眼里满是挑衅,“听说你是天虚观的炼丹好手,就是不知道手上功夫怎么样。”
青霖子没说话,只是缓缓抽出了背后的长剑。他的剑是普通的铁剑,没有花哨的装饰,却被磨得锃亮,一看就经常用。
“还算有点骨气。”李子睿舔了舔嘴唇,突然挥刀冲了上来。弯刀带着黑气,直劈青霖子面门,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青霖子脚下一点,身形像片叶子似的往后飘,刚好躲过刀锋。他手腕一转,长剑“唰”地刺向李子睿的胳膊,角度刁钻,又快又准。
李子睿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赶紧回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两柄兵器撞在一起,震得李子睿虎口发麻。他心里一惊——这青霖子看着文弱,力气倒不小。
“有点意思。”李子睿狞笑着,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弯刀上。黑气瞬间变浓,刀身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骷髅头,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血煞刀’,沾到就会被吸走灵力,你小心了!”李子睿大吼一声,再次挥刀砍来。这次的刀速比刚才快了一倍,黑气像条毒蛇似的缠向青霖子。
青霖子眼神一凛,知道这是邪功。他不敢硬接,只能仗着身法灵活,在院子里游走躲闪。铁剑时不时刺出一剑,逼得李子睿无法近身。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就打了十几个回合。青霖子的剑法稳扎稳打,每一剑都恰到好处;李子睿的刀法却越来越急,黑气越来越浓,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只会躲吗?”李子睿久攻不下,心里渐渐烦躁,突然变招,弯刀横扫,黑气“呼”地散开,笼罩了小半个院子。
青霖子躲闪不及,被黑气扫中了胳膊。顿时觉得一阵刺痛,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顺着伤口往外流。
“哈哈,中招了吧!”李子睿得意地大笑,“这血煞之气能蚀骨吸灵,不出三招,你就会变成废人!”
青霖子咬着牙,用灵力压制着伤口,脸色有些发白。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深吸一口气,突然变了剑法。
只见他的剑招变得灵动起来,剑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弧线,像是有风吹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这是天虚观的“流云剑法”,平时用来练手,没想到此刻却派上了用场。
“没用的!”李子睿挥刀劈向青霖子的剑,想把他的剑震飞。可就在两柄兵器快要碰到一起时,青霖子的剑突然往下一沉,避开刀锋,剑尖顺势往上一挑,“唰”地划破了李子睿的手腕。
“啊!”李子睿惨叫一声,弯刀差点脱手。他又惊又怒,没想到自己会被划伤。
“你找死!”李子睿彻底疯了,黑气猛地爆发,整个人都笼罩在黑雾里,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青霖子心里暗叫不好。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变强了不少,显然是用了什么禁术。他刚想后退,却发现脚下的地面突然冒出无数只骨爪,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这是‘骨牢’,看你怎么躲!”李子睿狞笑着,弯刀带着浓浓的黑气,直劈青霖子的胸口。
青霖子被骨爪抓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弯刀越来越近。他闭上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师兄,我来帮你!”
青霖子睁开眼,只见青玉子扛着药杵,像阵旋风似的从院墙外冲了进来。他显然是听到动静赶回来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泥,看着有些狼狈,眼里却满是焦急。
“师弟,别过来!”青霖子急得大喊,“他的刀有邪……”
话没说完,就见青玉子把药杵往地上一杵,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就往李子睿身上扔。
“看我的‘痒痒粉’!”青玉子大喊一声。
瓷瓶在空中炸开,白色的粉末“呼”地散开,正好落在李子睿头上。李子睿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浑身发痒,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
“什么鬼东西?”李子睿手忙脚乱地去挠,刀法顿时乱了。那股黑气也跟着晃了晃,显然是受了影响。
青霖子抓住机会,猛地发力,震碎了脚下的骨爪,长剑“唰”地刺出,正中李子睿的肩膀。
“啊!”李子睿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肩膀上的伤口冒着黑烟,显然是被灵力所伤。
“你这是什么粉末?”李子睿又痒又痛,气得眼睛都红了。
“保密!”青玉子冲他做了个鬼脸,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石子,像扔暗器似的往李子睿脸上扔,“打你的鼻子!打你的眼睛!”
李子睿被打得左躲右闪,狼狈不堪。他想挥刀砍青玉子,却又被青霖子的长剑缠住,根本分身乏术。
“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李子睿怒吼着,突然转身就想跑。他知道自己今天讨不到好,再不走就麻烦了。
“想跑?没门!”青玉子早就防着他这手,猛地把药杵扔了过去。药杵在空中打着旋,正好砸在李子睿的腿弯上。
“哎哟!”李子睿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青霖子没给他起身的机会,长剑直指他的咽喉:“束手就擒吧。”
李子睿跪在地上,又痒又痛,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剑,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但他毕竟是邪教徒,狠劲突然上来,猛地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鼎,往地上一摔。
“想抓我?做梦!”李子睿大吼一声,小鼎炸开,冒出浓浓的黑烟,瞬间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
“小心!”青霖子赶紧拉着青玉子后退。
等黑烟散去,地上只剩下一滩黑水,李子睿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了?”青玉子看着地上的黑水,有点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我的痒痒粉还没发挥最大作用呢。”
青霖子摇了摇头,收起长剑,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黑气已经散去,但还是留下了道浅浅的疤痕。
“他跑不远。”青霖子声音有些虚弱,“那血煞刀的反噬很大,他强行用禁术逃走,肯定受了重伤。”
“那我们要不要追?”青玉子摩拳擦掌,显然还没打够。
“不用。”青霖子摇了摇头,“他中了我的‘流云剑气’,灵脉已经受损,就算跑了也活不了多久。”
青玉子这才放下心来,赶紧跑过去扶住青霖子:“师兄,你没事吧?我这有钟广萍给的药膏,治外伤很管用。”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给青霖子处理伤口。药膏是淡绿色的,抹在伤口上凉凉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这药膏不错。”青霖子笑了笑,“回头得谢谢钟姑娘。”
“嘿嘿,她说算借我的。”青玉子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师兄,刚才我用的痒痒粉,是凌霖师兄教我做的,是不是很厉害?”
青霖子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就知道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刚才确实多亏了你。”
“那是!”青玉子得意地挺了挺胸脯,“下次再遇到那家伙,我再给他加点料,保证让他痒得满地打滚。”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院墙外传来“咔哒”一声。青玉子探头一看,只见胖龟蹲在墙头上,嘴里叼着颗灵枣,正歪着脑袋看他们。
“胖龟?你怎么来了?”青玉子笑着冲它招手。
胖龟跳下来,跑到青霖子面前,把灵枣放在他手上,然后“咔哒”叫了两声,像是在安慰他。
青霖子拿起灵枣,心里暖暖的。他看了看满地狼藉的院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师弟和胖龟,突然觉得刚才的凶险也没那么可怕了。
“走吧,先把院子收拾一下。”青霖子拍了拍青玉子的肩膀,“等凌师兄回来,肯定又要念叨我们把丹房弄脏了。”
“嘿嘿,他敢念叨,我就给他的灵米粥里加点痒痒粉。”青玉子做了个鬼脸,拿起扫帚开始打扫。
胖龟也跟着帮忙,用小爪子把碎石子扒到一起,虽然没什么用,却看得青霖子忍不住笑了。
阳光透过院墙的破洞照进来,落在两人一龟身上,暖洋洋的。刚才的打斗像是一场梦,只有墙上的破洞和地上的碎药炉,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的一切。
青霖子看着手里的灵枣,突然觉得,只要大家都在,就算有再多的风雨,天虚观也能撑过去。至于那些邪教徒,不管来多少,他们都接着。
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