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子扛着半篓刚采的烈火藤，脚步轻快得像阵风。
他心里美滋滋的，刚才采灵草时顺手挖了棵百年份的赤血参，这玩意儿用来炼复元丹最好不过，回去肯定能让青霖子夸两句。路过山涧时，他还特意把参根上的泥土洗干净，用灵草叶包了三层，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快点回去炼药，说不定能赶上晚饭。”青玉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下的石子被踢得老远，“青霖子说今晚煮灵米粥，得赶在岩浩那家伙把锅占了之前……”
话没说完，前面的岔路口突然闪过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堵住了去路。
青玉子的脚步顿住了。这两人穿着跟李子亮同款的灰黑劲装，脸上都带着煞气，左边的瘦高个手里捏着串骷髅头手链，右边的矮胖子腰间挂着个黑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枯骨荒原教的？”青玉子把药篓往身前一挡，右手悄悄摸向背后的药杵——这是他跟岩浩学的，打架时拿药杵比拿剑顺手。
瘦高个“嗤”地笑了，声音像磨铁片：“天虚观的小崽子，倒是有点眼力见。知道我们是谁吗？”
“管你们是谁。”青玉子挺直腰板，故意把药篓晃得哗哗响，“想抢灵草？先问问我这药杵答不答应！”
矮胖子突然掀开黑布包，里面滚出三颗人头大小的骷髅头，眼窝处还冒着绿光：“我们是李子亮的师兄，李子锋、李子杰。昨天我那傻师弟被你们欺负了，今天来讨点利息。”
青玉子心里咯噔一下。听柳师姐说过，李子亮这两个师兄比他阴狠十倍，尤其擅长联手合击，江湖上人称“荒原双煞”。他偷偷往后退了半步，脚边正好踩着块松动的石头，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往山涧跳。
“利息？”青玉子强装镇定，从药篓里抓起把烈火藤嫩芽，“我这儿只有灵草，要不送你们几根？就是有点辣，当心呛着。”
“少废话！”李子锋突然抬手，手腕上的骷髅手链“咔哒”作响，三颗骷髅头凭空飞起，像长了眼睛似的扑向青玉子面门，“把你怀里的赤血参交出来，再自断一条胳膊，就放你走！”
青玉子早有准备，猛地矮身，药篓往头上一扣。“砰砰砰”三声闷响，骷髅头撞在竹篓上，震得他胳膊发麻。篓里的烈火藤被撞得掉出来，正好落在他脚边，绿油油的叶子看着倒像把小扇子。
“还挺机灵。”李子杰瓮声瓮气地说，从黑布包里掏出个黑葫芦，拔开塞子就往青玉子脚下倒。黑乎乎的粘液淌出来，落地就化作无数小虫子，密密麻麻地往他脚边爬，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蚀骨虫？”青玉子吓得往后跳，差点摔进身后的灌木丛，“你们居然用这种阴损玩意儿！”
他急中生智，抓起把烈火藤嫩芽往虫子堆里扔。烈火藤性烈，沾到阴邪之物就会燃烧，果然“腾”地燃起绿色火苗，把那些小虫子烧得吱吱乱叫。
“有点意思。”李子锋眼神一沉，突然和李子杰交换了个眼神。瘦高个身形一晃，骷髅手链化作道黑影缠向青玉子的手腕；矮胖子则绕到侧面，黑葫芦里喷出股黑雾，直扑他的后心。
这两人配合得极其默契，一攻一守，刚好封死了所有退路。青玉子虽然动作快，却架不住两个人夹击，刚躲过骷髅链，后背就被黑雾扫到，顿时觉得一阵发麻，手里的药杵“哐当”掉在地上。
“着了！”李子杰狞笑一声，黑雾突然收紧，像条黑蛇似的缠住了青玉子的胳膊，“这‘锁灵雾’能封你的灵力，看你还怎么……”
话没说完，青玉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狠狠砸在地上。瓷瓶里装的是他特制的“爆燃粉”，遇空气就炸，“砰”的一声炸开团火光，把黑雾烧得四散开来。
“还敢反抗？”李子锋被火光燎了下眉毛，顿时怒了，骷髅链猛地收紧，勒得青玉子胳膊生疼，“给我老实点！”
青玉子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嘴硬：“你们俩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种单挑！”
“单挑？”李子杰笑得肥肉乱颤，“等卸了你胳膊，别说单挑，让你躺平了挑都行。”他说着就伸手去掏青玉子怀里的赤血参，胖手像只爪子似的抓过来。
就在这时，山涧那边突然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两个大男人欺负个孩子，传出去不怕丢你们教主的脸？”
李子锋和李子杰同时回头。只见凌霖抱着胖龟，慢悠悠地从石头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把玩着颗黑色的传讯珠——正是上次从李子亮那捡的那颗。
胖龟从凌霖怀里探出头，看到地上的骷髅头，突然“咔哒”叫了两声，小爪子对着骷髅眼窝比划了两下，像是在嫌弃做工粗糙。
“又是你？”李子锋认出凌霖，眼神变得阴毒，“上次坏我师弟好事的灵医？”
“别叫那么亲热。”凌霖把传讯珠揣回兜里，“我跟你们那傻师弟可没交情，就是觉得他蜂蜜抹脸的样子挺可爱。”
他这话一出口，青玉子“噗嗤”笑了出来，连带着李子锋和李子杰的脸色都黑了。
“找死！”李子锋怒吼一声，骷髅链突然转向，带着黑气扑向凌霖，“今天就把你们俩一起收拾了！”
凌霖却没动，只是对着胖龟使了个眼色。胖龟心领神会，突然从他怀里跳下来，小短腿倒腾得飞快，跑到那堆被烧死的蚀骨虫旁边，对着李子杰的黑葫芦“呸”地吐了口唾沫——这是它跟岩浩学的，据说打架时吐口水能扰乱敌人。
李子杰被逗笑了：“哪来的肥乌龟，还敢……”话没说完，他突然发现黑葫芦的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倒了半天也没再倒出虫子，低头一看，居然是块嚼过的灵米糕渣，不知道胖龟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混蛋！”李子杰气得想去抓胖龟，刚转身就觉得脚踝一麻，低头看见凌霖不知什么时候扔过来根银针，正好扎在他的穴位上。
这一下用的是凌霖改良的“麻筋针法”，看着不起眼，却能让人半边身子发软。李子杰“哎哟”一声，胖乎乎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坐地上。
这边李子锋的骷髅链已经到了凌霖面前，黑气缭绕的骷髅头看着挺吓人。凌霖不慌不忙，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白色药丸，抬手就往骷髅头上扔。
药丸碰到黑气，突然“噼啪”炸开，化作层白霜，把骷髅头冻得结结实实。原本凶神恶煞的骷髅头瞬间变成了冰疙瘩，掉在地上“咔嚓”裂成了两半。
“你这是什么鬼东西？”李子锋心疼地看着碎掉的骷髅头——这可是他用九个修士头骨炼的法器。
“退烧药。”凌霖一本正经地说，“看你这骷髅头阴气太重，烧得厉害，给它降降温。”
青玉子在旁边笑得直哆嗦，连胳膊上的疼都忘了。他趁机用力一挣，居然从松动的骷髅链里挣脱出来，抓起地上的药杵就往李子锋后腰砸：“吃我一杵！”
“砰”的一声闷响，李子锋被砸得往前扑，正好撞在凌霖伸过来的胳膊上。凌霖顺势一推，用的是现代擒拿里的卸力手法，李子锋顿时觉得胳膊一软，骷髅手链“哗啦”掉在地上。
“师兄！”李子杰好不容易把脚踝的银针拔出来，刚想上前帮忙，就被胖龟绊了一跤。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脚边，把青玉子掉的烈火藤缠在他鞋上，一拽就把人绊倒了，黑葫芦滚出去老远。
李子锋见势不妙，也顾不上捡手链了，拉起李子杰就往岔路深处跑，边跑边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荒原教不会放过你们的！”
“慢走不送！”青玉子捡起骷髅手链，对着他们的背影晃了晃，“这玩意儿就当赔礼了，回去给李子亮补补脑子！”
看着两人跑远，青玉子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他胳膊上被骷髅链勒出了红印，后背的衣服也被黑雾腐蚀出好几个洞，露出里面被灼伤的皮肤。
“怎么样？”凌霖蹲下来，拿出伤药给他处理伤口，“早就跟你说过别单独走这条岔路，偏不听。”
“我不是想多采点灵草嘛。”青玉子有点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那个被压扁的赤血参，“还好参没坏……就是有点变形了。”
凌霖看着那根弯弯曲曲的参，忍不住笑了：“命都快没了，还惦记着参？下次再这么贪心，我就让周婧瑶给你画个‘老实阵’，让你一天挪不了三步。”
胖龟叼着那个黑葫芦跑回来，葫芦口还塞着灵米糕渣。它把葫芦往凌霖面前一推，又指了指青玉子，像是在邀功。
“这葫芦留着没用。”凌霖把葫芦扔给青玉子，“回去让柳师姐看看，说不定能拆出点有用的东西。对了，你刚才挺勇敢啊，居然敢跟他们硬拼。”
“还不是被追得没办法。”青玉子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凌师兄，你那退烧药真能冻住邪物？回头教我炼点呗。”
“那不是退烧药，是用冰魄草和寒泉水炼的凝冰丹。”凌霖收拾着药箱，“回头让青霖子给你配点，不过这玩意儿伤灵力，非必要别用。”
胖龟突然“咔哒”叫了两声，跑到山涧边，用爪子指着水里。凌霖凑过去一看，乐了——刚才打斗时，青玉子揣在怀里的赤血参掉水里了，正被一群小鱼围着啃，还好灵草叶包得紧，没被啃坏。
“你这参跟你一样命大。”凌霖把参捞上来，递给青玉子，“回去赶紧炼了，别再出幺蛾子。”
青玉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参，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篓里掏出棵灵草递给胖龟：“给你，谢礼。刚才多亏你绊了那胖子一下。”
胖龟叼着灵草，满意地趴在凌霖肩膀上，小爪子还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在说“小事一桩”。
夕阳把两人一龟的影子拉得老长。凌霖扶着青玉子慢慢往回走，青玉子还在念叨着刚才的打斗，说下次一定要炼种能让人笑不停的药粉，把敌人笑得没力气动手。
“你还是先把基础丹药炼好吧。”凌霖敲了敲他的脑袋，“连青霖子都比你稳，再这么冒失，迟早要吃亏。”
青玉子嘿嘿笑着，没再反驳。他看着怀里的赤血参，又看了看身边的凌霖和肩膀上的胖龟，突然觉得这趟冒险虽然惊险，倒也不算太亏。
至少，他知道了下次遇到危险，除了自己的药杵，还有人会来帮他。这种感觉，比采到百年赤血参还让人踏实。
山涧的水流哗哗作响，像是在嘲笑刚才那两个落荒而逃的荒原双煞。胖龟叼着灵草，在凌霖肩膀上晃悠着，小眼睛里满是得意——下次再遇到那两个家伙，它肯定能绊倒他们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