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整个营地笼罩。殖民军的巡逻灯在营地外围缓缓移动，光柱划过夜空，留下短暂的亮痕。天宇蹲在棚屋的阴影里，看着李武和另外两名华工消失在黑暗中，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怎么样？”王磊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他手里攥着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天宇摇摇头：“还没消息。东侧山坡是殖民军防守最松的地方，但也是最险的——那坡几乎是直上直下，连棵能抓的树都没有，一旦被发现，就是活靶子。”
王磊皱起眉，指节捏得发白：“再等一刻钟，他们要是还没回来，我就亲自去看看。”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三声短促的哨声，是他们约定的信号。天宇和王磊对视一眼，立刻起身，猫着腰朝着哨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李武正躲在一堆废弃的木箱后面，见他们过来，连忙招手：“天宇哥，王师傅，东侧山坡确实能走！”他指着远处陡峭的山坡，“后面有条小路，通到山后的树林，殖民军好像没发现那条路。”
“但山坡上什么遮挡都没有，”另一名华工补充道，“我们刚才趴在坡下看了，殖民军在坡顶设了两个岗哨，手里都有火枪，只要有人往上冲，他们肯定能看见。”
天宇顺着山坡往上看，月光下，坡顶的岗哨像两个模糊的黑影，手里的火枪反射着微弱的光。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硬冲肯定不行，殖民军的火枪射程远，别说冲到坡顶，恐怕刚爬到一半就会被击中。
“得想个办法挡住他们的视线。”王磊沉声道，他看向营地角落堆着的几捆干草，眼睛一亮，“有了！”
天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用浓烟？”
“对！”王磊点头，“这干草受潮了，烧起来烟特别大。咱们多抱几捆，等巡逻队走远了，就把干草点燃扔到山坡下，浓烟一起来，坡顶的岗哨根本看不清下面的动静，咱们就能趁机冲上去。”
“可是浓烟也会呛到我们自己。”李武有些担心。
“总比被枪打强。”天宇拍板，“就这么办。李武，你带两个人去搬干草，越多越好，堆在山坡下隐蔽的地方。王师傅，你熟悉殖民军的巡逻路线，等会儿麻烦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剩下的人跟我准备，一看到浓烟起来，就立刻冲上坡。”
众人分工行动。李武带人悄悄将干草搬到山坡下，用石块盖住，做好点火准备。王磊则拿着几块碎石，绕到营地另一侧，找准时机，将石块朝着相反方向的栅栏扔去，发出“哐当”的声响。
“谁在那里？”果然，不远处的巡逻队被惊动了，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走去。
“就是现在！”天宇低喝一声。
李武立刻点燃了干草。受潮的干草被点燃后，果然冒出滚滚浓烟，黑色的烟柱直冲夜空，很快就弥漫了整个东侧山坡，将坡顶的岗哨和坡下的众人都笼罩在烟雾中。
“咳咳……”浓烟呛得人直咳嗽，天宇捂着口鼻，对众人喊道，“跟我冲！”
他第一个冲出隐蔽处，朝着山坡冲去。浓烟中，坡顶的岗哨果然失去了目标，只能胡乱地朝着烟雾中开枪，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却没伤到任何人。
华工们紧随其后，互相搀扶着向上攀爬。山坡陡峭湿滑，加上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好几个人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幸好被身边的人及时拉住。
天宇爬到一半时，忽然听到坡顶传来殖民军的咒骂声，显然他们也被浓烟呛得不轻。他咬紧牙关，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指甲缝里都嵌进了泥土。
“快到顶了！”王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天宇抬头，隐约看到坡顶的轮廓。他拼尽全力，终于在又一轮枪声响起前，手脚并用地翻上了坡顶。刚站稳，就看到两名殖民军岗哨正捂着口鼻咳嗽，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已经冲了上来。
“动手！”天宇低喝。
跟上来的华工们立刻扑了上去，虽然手里没有像样的武器，但胜在人多，又是出其不意，很快就将两名岗哨制服，用绳子捆了起来。
“快！下去就是小路！”天宇招呼众人。
浓烟还在持续，殖民军的大部队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众人顺着坡顶的小路往下走，小路狭窄而陡峭，但好在有树木可以抓扶。天宇回头看了一眼被浓烟笼罩的营地，心里清楚，他们暂时安全了，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那条通往山林的路，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危险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