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坐着刘子易。
这是今天结婚？
舒糖多看了那几辆车一眼。
进家门，徐母跟姜莱莱正在沙发上缝小衣服。
孩子出生还早。
但反正没事，徐母说就先预备起来。
不穿派派小时候的。
家里东西也不缺，没必要省那几块布捡哥哥剩下的衣服。
要让孩子有自己的新衣服。
舒糖进门的时候正听见这句话。
思绪突然被拉回从前。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小学毕业之前几乎都是没有自己新衣服的。
不是说家里条件不好。
她小时候家里正经挺富裕的。
单纯就是爸妈的育儿观。
说小孩子一年一长身体，穿新衣服没必要。
哥哥姐姐们的衣服好多都还是新的没穿过呢，再买新的浪费那个钱做什么？
她那时候，其实很想说告诉妈妈，那不是浪费钱的事。
她想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其实是想要父母的爱。
可是小小的她在家里没有话语权。
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在物资紧缺的时代，在徐母身上给出了一份完美的答案。
“糖糖回来了，站门口不进来干什么呢？”
徐母打断舒糖的走神，朝着她招手。
“来，你眼光好，你帮着看看这块布做里衣好看还是做条小被子。”
白底红花的布。
舒糖看了，实话实说，“我觉得给嫂子做条裙子最好看。”
徐母一听，“我也是这么说的！莱莱非要给孩子。”
徐母把布料收起来，往姜莱莱身上比划。
姜莱莱拗不过她俩。
“行。”她收起布，“那就留着生完孩子我自己做条裙子穿。”
外面噼里啪啦还在响鞭炮声。
想起刚进门时看见的那幕，舒糖问：“我刚才在门口看见好几辆婚车，刘子易今天结婚？”
赵嫂从厨房端来一碗热汤，给舒糖解酒的。
“对，新媳妇进门，特意选的今天这个日子，说是新年头一天，从头开始，兆头好。”
徐母听后，冷笑了一声： “三孩子一个都不要的人家，心都黑了，还迷信呢。”
说起那几辆婚车。
徐母说：“方芳结婚那会都没这排场。这是怕二婚让人讲究，故意撑面子呢！”
舒糖问：“那刘师长没邀请爸过去？”
两家有矛盾，但工作上，刘师长跟林司令到底是上下级关系。
“邀请了，”徐母吹了吹热茶，“你爸说部队有慰问活动，没时间。”
家里没活干，赵嫂坐下，跟着一起聊天。
“没听说新媳妇家是哪个院的人。”
这事姜莱莱知道。
“还是我们文工团的，刚从别的团调过来的一个新人。”
徐母嗤了一声，“老刘家的就喜欢挑这些没背景没家世的儿媳妇，好拿捏。”
说到这，大家想起来方芳。
“眼看着过年了，方芳是快生了吧？”
公司有产假。
过年发员工福利的时候，舒糖还特意让人事科的人给方芳多发了一份公司大礼包。
里面是公司的所有产品，新生儿用都正好。
“说是预产期在年后。”舒糖答了一句。
八卦说完，解酒汤也喝完，她开始说正事。
从包里翻出三本存折。
每一本上都是一样的钱。
徐母一看见存折的那刻就明白舒糖要干啥了。
推拒道：“你刚买新工厂，自己留着。”
“开了新工厂也有钱呢。”舒糖把存折往徐母和姜莱莱手里一拍。
“妈，大嫂，你们打开看看。”
姜莱莱，徐母闻言翻开存折。
然后——
同时瞪大双眼，倒吸一口气。
“这么多？”
存折上的钱，刚好是当初的一倍！
徐母脑子里除了震惊什么都想不起来。
舒糖说：“所以你们放心吧，我公司这一年收益很好，已经不缺资金了。”
“那也不用给我们这么多！”姜莱莱把存折塞回舒糖手里。
“这成啥了？一家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你哪能多给我钱。”
徐母和姜莱莱都不收。
舒糖坚持要给。
“我创业初期，你们都不知道风险的情况下，就把家底都给我了，这本来就是无法用数字衡量的。”
就凭这一点，舒糖就真的觉得这些钱真的不多。
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这一点呢。
亲生父母尚且不能。
更何况婆媳，妯娌。
况且舒糖本身并不缺这个钱。
比起钱，她觉得，更贵重的是家人的支持、无条件的信任、和大家给她的那种“她背后永远有人撑腰”的安全感更可贵。
“爸妈要养老，大哥大嫂要养孩子，你们收着。”
舒糖说：“万一以后我有需要钱了，再找你们拿。”
这话是开玩笑的。
但她硬要给钱的举动是真心的。
“还有二哥的，妈你帮忙收着。”
大有一副今天不收钱这话题就一直说不完的架势。
后来，姜莱莱和徐母还是把钱收下了。
徐司令回家知道这事，嘱咐徐母：“多的那部分给孩子单独存起来，存活期，等孩子那天用给她也方便。”
另一个房间，徐西庭也说了同样的话。
“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借着随礼把钱还回去。”
姜莱莱早就想好了，瞪他一眼，“还用你说？”
“我都打算好了，就等弟妹生孩子时候给她。”
本来怀孕的人说话声音就软，姜莱莱这一瞪，徐西庭当时心都酥了一下。
衣服脱到一半就从身后抱上来。
“弟妹来咱家之后你都敢骂我了……”
姜莱莱意识到自己刚才顺嘴说了什么，眨了眨眼，解释：“我没有——”
后半句被徐西庭堵回舌尖。
“就这样，我喜欢。”
-
元旦是大假，活动多。
徐西临回来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一身酒味。
脑子都喝得晕乎乎的，却还记得没洗澡不能上床的规矩。
推门进屋，停在床边。
目光停留在舒糖身上。
足足看了好一会。
盯到舒糖都纳闷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
“媳妇。”
徐西临喊了一声，嗓音滞涩，眸光炙热翻涌。
像是隐忍着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你起来，我要抱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