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
舒糖第二天早上睡了个懒觉。
她睁眼时，室内都一屋子光亮了。
想起说好的要约许念慈吃晚饭的事，她手忙脚乱地跑到楼下。
拿起电话，人又犹豫了。
十点多了。
这时间才邀约是不是有点晚。
不然明天呢。
她拿着话筒犹豫不决之时，一双大手从旁边伸过来，帮她摁下了号码。
徐西临另一手摸着她的头顶揉了揉，“妈肯定很愿意见你的。”
宾馆前台的电话很快被接通。
如徐西临预料那样。
舒糖几乎是一发出邀约，电话那头便马上同意了。
“晚上五点。”
舒糖挂断电话，松了口气。
然后，这才注意到——
“你早上跑步穿成这样干什么？”
板正的军装熨烫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去军委参加完什么大会呢。
舒糖审视的眼神下，徐西临委屈地抿了下唇。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嫌我胡子扎，我自卑了？”
“以后我都这么打扮一下，增加一下夫妻间的新鲜感。”
昨天晚上那个强度，已经不需要再增加了好嘛！
舒糖哀怨地瞥过去一眼。
“诶？什么眼神……”
徐西临半跪在沙发上，压住舒糖。
把她脸蛋捏在一起，在鼓起的嘴上嘬了一口。
“舒糖同志，我发现你现在对我有点敷衍。”
就说句话的功夫都要抵着鼻尖。
舒糖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语气幽幽，“西哥，忍忍吧……”
“我实在没有体力对你认真了。”
头顶响起闷闷的笑声。
衬衫领口里露出的喉结随着徐西临笑，耸动着。
“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话音刚落。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在二楼响起。
“羞羞。”
派派一屁股坐在楼梯边。
刚学会走路，他自己还不会下楼梯。
忘了家里还有个小人了！
徐西临“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
刚站好，姜莱莱就从屋里追出来了，红着脸把孩子抱走。
“弟妹，不好意思啊！”
“没事嫂子。”舒糖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笑着调侃徐西临，“是派派二叔不要脸。”
徐西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丝窘迫。
说好的要开特情会，也不知道大上午的徐西临怎么还在家。
“你不去部队吗？”
“这就走。”
理了理衣领，徐西临起身。
都走到门口了，又退回来，在舒糖脸上亲了一下。
姜莱莱是听见关门声才从楼上下来的。
不是休息日，舒糖以为她是又要去下级县汇演才提前休息一天的。
“不是。”
姜莱莱摇了摇头。
“妈说你快开学了，让我有空的时候跟你一起逛逛街，我请假了。”
看姜莱莱的表情，徐母没跟她说许念慈的事。
这是留够了隐私空间给她。
说不说，让她自己决定。
舒糖心口一热，“那行，一会咱俩去街上逛逛。”
派派已经到了能听懂话的年纪了。
一听说妈妈要走，这就开始抓着姜莱莱衣角不松手了。
后来还是赵嫂拿着玩具把他哄走的。
有了姜莱莱陪着一起逛街，这一下午时间过得也快。
舒糖都没反应过来呢，就一下子四点了。
这都把做心理建设的时间给省下了。
明白了徐母的用意，舒糖直接去了提前订好的饭店。
进门的时候，许念慈已经到了。
这时候饭店都是十几人的包间。许念慈一个人坐在屋里，显得整个人看起来孤零零的。
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没想好要怎么称呼。
舒糖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停在了原地。
还是许念慈先起身的，
“糖糖你来了。”
她站在原地，只叫了她的名字，就先红了眼眶。
三米不到的距离，舒糖清晰地看见她鼻翼缩了下，才有开口。
“进来啊。”
许念慈朝着她招了招手。
熟稔的语气，泛红的眼眶，想要关心却强忍着压下去眼神。
人心都是肉长的。
舒糖拎着东西进门。
“白天逛街看到一条好看的丝巾，京市风大，适合您昨天的衣服。”
“……哎。”
东西都没来得及接过，许念慈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她自己也没想到。
于是手忙脚乱的又去翻手绢，不一会功夫，就给眼睛折腾的通红。
“抱歉啊，我缓一下。”她摆着手。
不知声音，连指尖都在发抖。
舒糖看着看着，抿了抿唇，“昨天还说您这么些年应该过得挺好呢，今天怎么就哭了。”
其实在坐下之前，她都没有想好开场白要怎么说。
久别重逢的亲人，因为多了层血缘的关系，比陌生人都让人难以开口。
说什么呢？
分享一下这二十年彼此的生活？
还是客气的聊聊京市的变化？
好像都不合适。
她没想好话题。
更没想到许念慈看见她，话都没说，就先哭了。
正红色的指甲油抚在眼皮上，显得她脸色是那么苍白。
她哭得好伤心的样子。
那张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昨天眸子里还写满了欣喜。
此刻，却止不住的淌着眼泪。
“您别哭了。”
舒糖声音滞涩着，忍不住动容，她咽了咽。
“嗯。”许念慈哑着嗓子答应。
通红的眼睛因为擦拭得太用力，眼尾一条红线直接勾到了鬓角上。
“是我对不起你。”
她嘴唇抖了抖，六个字，喘息了两次才完整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