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
“绍会长，”他轻声问道：
“这算不算威胁？”
绍永恒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靠在椅背上，金丝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算。”他坦然承认：
“但，这更是信任，我知道，协会里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那些老家伙们的目光短浅和猜忌，都不足以支撑你去冒险；
我给你的是职位，更是让你放手去干的权力；
我知道，只有你，能撕开这张遮羞布，让阳光照进协会最肮脏的角落。”
他看着陈凡，眼神里是全然的信赖。
“这盘棋，我陪你下。”
陈凡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绍永恒，目光沉静如水。
办公室里只剩下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
“绍会长，给我一周时间。”
“好。”绍永恒毫不犹豫地点头：
“需要任何资源，随时开口。这件事，我只认你。”
陈凡站起身，微微颔首：“那我先告辞了。”
走出会长办公室，走廊里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陈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知道，绍永恒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个副理事长的承诺，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李建国，这个在协会里根深蒂固的“影子”，绝不会束手就擒。
一场围绕着协会权柄和名誉的暗战，已经在他接下委托的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他，就是那个手持利刃，要去戳破一切虚伪的执剑人。
三天时间，陈凡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他没有去打扰叶敏，也没有过多理会叶家的事务。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关于协会、关于李建国、关于近年来所有“流出”文物的信息。
绍永恒为他敞开了权限，协会的数据库、仓储物流记录、甚至内部通讯的加密片段，都成了他分析的素材。
他的神瞳，在这三天里也进行着特殊的“训练”。
他将自己沉浸在海量的真假文物对比图谱中，让神瞳学习、分辨那些肉眼无法察觉的、属于现代工艺的“胎记”！
化学釉料的分子结构、激光做旧的特定纹路、3d打印技术在仿制模具上留下的微观瑕疵。
他不是在看，而是在“学习”如何去看。
三天后，当他再次站在协会总部大楼前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沉凝如水。
他不再是那个偶尔会为叶敏心动、会为小事皱眉的青年。
而是一位即将踏上战场的猎手，冷静、敏锐，且致命。
绍永恒亲自将他送到地下三层的入口。
“小陈，整个仓储中心，除了你，暂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的任务。”
绍永恒的声音在空旷的金属走廊里回响：
“李建国每周三下午都会过来‘例行检查’，这是他唯一的破绽。其余时间，这里由老张一个人看守。”
他指的是那位点头哈腰的仓库管理员。
“我明白了。”陈凡点了点头。
绍永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协会的未来，就在你手里了。”
陈凡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那扇厚重的、散发着寒气的合金大门。
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一股混杂着樟木香、防虫剂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