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正将改良后的清心丹方誊写在玉简上，通讯符突然急促闪烁起来。她指尖微顿，一滴墨迹在玉简上晕开。
“苏小姐，紧急情况。”赵医生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紧绷，“北部工业区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强度是之前的三倍以上。林雪的研究团队已经出发了，但王磊的行动组被派往了相反方向。”
苏晓晓放下玉简，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具体位置？”
“b7区，废弃的化工厂地下。能量读数还在持续上升，林雪怀疑他们在进行某种大型实验。”
“实验？”苏晓晓扯了扯嘴角，“告诉她，那可不是什么实验。”
结束通讯后，她迅速收起准备好的大会材料。改良丹方、跨界知识贡献...这些都可以等。玄阴宗不会给她准备时间，那些被当做祭品的无辜民众更等不起。
她换上便于行动的深色衣物，检查了随身携带的法器和符箓。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似乎也感应到了不远处的异常能量。
“看来你的预感是对的。”她对着玉佩低语，将它贴身收好。
工业区在城市的另一端，开车需要四十分钟。苏晓晓等不了那么久。她选择了一条更快捷的路线——利用玉佩进行短距离传送。
几次闪烁后，她出现在工业区边缘的一栋废弃厂房顶层。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远处，第七处的监测车辆已经就位，林雪带着几个研究员正在布设设备。
苏晓晓收敛气息，如同夜色中的影子般向化工厂移动。越靠近目标，那股混乱的能量波动越强烈，让她体内的灵力都产生了细微的紊乱。
化工厂的入口处守着两名第七处特工，但他们显然没有发现隐藏在阴影中的苏晓晓。她绕到厂房后方，找到了一处破损的通风管道。
管道内积满了灰尘和铁锈，每移动一步都会发出细微的声响。苏晓晓不得不放慢速度，同时运转灵力减轻体重。黑暗中，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和远处传来的模糊吟唱。
吟唱声越来越清晰，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韵律。苏晓晓辨认出那是玄阴宗的祭祀咒文，心中不由一沉。仪式已经开始了。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一处网格状出口，下方正是化工厂的地下空间。苏晓晓屏住呼吸，透过网格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一阵收缩。
地下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祭坛，中央绘制着复杂的阵法图案。十二根黑色石柱环绕在祭坛周围，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名昏迷不醒的普通人。他们衣衫褴整，面色苍白，显然已经被囚禁多时。
七八名玄阴宗弟子在祭坛周围忙碌着，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斗篷，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手中握着一柄骨杖，正在指挥其他人调整阵法的细节。
“快点！子时之前必须完成准备工作！”高大男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回荡，“宗主已经在另一边等候多时了。”
苏晓晓的目光扫过整个空间，心中快速计算着。祭坛中央的传送阵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关键符文尚未激活。按照这个进度，最多再有两个时辰，阵法就能完全启动。
她注意到那些被绑在石柱上的人中，有一个年轻女子似乎还保持着清醒。女子双眼微睁，嘴唇无声地颤动着，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阵骚动。林雪带着研究团队进入了化工厂地面层，他们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清晰可闻。
“能量读数已经突破安全阈值！”一个研究员惊呼道，“林博士，我们必须立即撤离！”
玄阴宗弟子们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动作变得更加急促。
“不必理会那些凡人。”高大男子冷笑道，“等阵法完成，他们都会成为祭品的一部分。”
苏晓晓握紧了拳头。现在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棘手。第七处的人就在上方，如果他们贸然下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也可能成为玄阴宗的下一个目标。
她悄悄取出通讯符，给赵医生发去一条简短信息：“阻止林雪下来，危险。”
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上方林雪的声音：“再给我五分钟，我需要采集更多数据...”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苏晓晓无奈地摇头。好在赵医生很快回复：“已经通知安保人员，他们会强制带离林博士。”
上方传来一阵争执声，随后脚步声逐渐远去。苏晓晓稍微松了口气，但心情依然沉重。
现在，她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立即出手，或许能救下那些被囚禁的人，但很可能打草惊蛇，让玄阴宗的主力逃脱。等待正道联盟大会之后，她可以带着更多援军前来，但那时候仪式可能已经完成，这些祭品也早已丧命。
她想起顾清弦曾经说过的话：“修真之路，取舍之间方见本心。”
本心...她的本心是什么？
苏晓晓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名清醒的女子身上。女子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注视，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
就是这一眼，让苏晓晓下定了决心。
她轻轻打开通风管道的网格，如同羽毛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下方的一堆废弃设备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某种腐败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
“这味道，比美娟姐上周忘记丢的垃圾还难闻。”她在心里吐槽，同时仔细观察着玄阴宗弟子的分布。
总共八人，其中五人在维持阵法运转，两人在巡视，高大男子作为主祭站在祭坛中央。那些被绑在石柱上的人质总共十二人，大多处于昏迷状态，只有三人还保持着清醒。
苏晓晓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特制的烟雾符。这是她结合现代催泪瓦斯和修真符咒的创意产物，能够在短时间内制造大量刺激性烟雾并干扰灵力感知。
她计算着出手的时机和顺序。必须先解决巡视的两人，然后是维持阵法的五人，最后才是那个主祭。整个过程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否则任何一人的警报都可能引来更多敌人。
就在她准备行动时，意外发生了。
那名清醒的年轻女子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绑着她的绳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名巡视的玄阴宗弟子立刻走过去，举起手中的鞭子。
“安静点！否则现在就送你上路！”
苏晓晓不再犹豫。她指尖轻弹，两枚烟雾符悄无声息地滑出，在巡视弟子脚下爆开。浓密的灰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刺鼻的气味。
“怎么回事？”
“敌袭！”
玄阴宗弟子们顿时慌乱起来。烟雾不仅阻碍了视线，还干扰了他们的灵力感知。苏晓晓如同鬼魅般在烟雾中穿行，手中的符箓接连飞出。
第一个巡视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定身符击中，僵立在原地。第二个弟子刚要呼喊，一道细微的电光闪过，他软软地倒了下去。
“结阵防御！”高大男子怒吼道，手中的骨杖发出幽暗的光芒。
但已经太迟了。苏晓晓如同预演过无数次般，在烟雾的掩护下迅速解决了另外五名弟子。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击都精准地命中要害，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当烟雾逐渐散去时，祭坛上只剩下高大男子还站着。他惊怒交加地看着倒了一地的同门，目光最终锁定在苏晓晓身上。
“是你...”他咬牙切齿道，“那个屡次坏我们好事的女人！”
苏晓晓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来我在你们那里还挺出名？”
男子怒吼一声，骨杖挥动，数道黑气如同毒蛇般向苏晓晓袭来。她轻盈地侧身避开，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符印。
“就这点本事？”她挑眉，“玄阴宗是没人了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对方。男子咆哮着催动全身灵力，祭坛上的阵法开始发出不祥的红光。那些被绑在石柱上的人质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们的生命力正在被阵法抽取。
苏晓晓脸色微变。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不再保留，掌心凝聚起耀眼的雷光。这是顾清弦最近教给她的青云宗秘传雷法，正好用来对付这种阴邪功法。
雷光与黑气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颤抖，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
男子显然没料到苏晓晓的实力如此强横，一时不察被雷光击中，踉跄着后退数步。他手中的骨杖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不可能...你明明是...”
苏晓晓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道雷光接踵而至。这一次，她瞄准的是祭坛中央的阵法核心。
“不！”男子惊恐地大叫，试图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雷光精准地命中阵法中心，那些尚未完成的符文在电光中寸寸碎裂。整个祭坛发出刺耳的崩解声，环绕在周围的黑色石柱也开始坍塌。
绑在人质身上的绳索随着阵法的破坏而松动。苏晓晓趁机上前，迅速为他们解开束缚。
“能走的跟我来！”她对着那些还清醒的人喊道。
年轻女子挣扎着站起身，扶起旁边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另外两个清醒的人也互相搀扶着跟上苏晓晓。
高大男子跪在破碎的祭坛中央，看着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发出不甘的怒吼：“宗主不会放过你的！玄阴宗的复仇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晓晓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告诉他，我随时恭候。”
她带着幸存者快速撤离，在走出化工厂的那一刻，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坍塌声。那个地下空间，连同其中所有的秘密，都被永远埋藏了。
林雪和她的团队还在化工厂外围，看到苏晓晓带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出来，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苏小姐？这些人是谁？下面发生了什么？”林雪连珠炮似的问道。
苏晓晓将幸存者交给第七处的医疗人员，简单解释道：“一个非法组织的秘密据点，他们在进行危险实验。现在已经被我捣毁了。”
她刻意避开了修真相关的细节，将整个过程描述成打击犯罪组织的行动。林雪虽然眼中还有疑惑，但看到那些获救者的状态，也没有再多问。
“我们需要对这些幸存者进行询问和体检。”林雪说道，“你能提供更多细节吗？”
苏晓晓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建议你们加强这一带的监控，他们的同伙可能会回来。”
她看着医疗人员将获救者送上救护车，那个年轻女子在上车前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这一刻，苏晓晓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修真之路漫长，但若连眼前的人都救不了，又何谈追求大道？
通讯符再次闪烁，是顾清弦传来的信息：“大会准备如何？需要协助吗？”
苏晓晓微微一笑，回复道：“一切顺利。不过可能要晚到一会儿——刚顺手清理了一些垃圾。”
她抬头望向逐渐泛白的天际，感受着体内尚未平息的灵力波动。玄阴宗的复仇不会太远，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是修真界的明枪，还是现代世界的暗箭，她都会一一接下。这就是她选择的道路，也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