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陈岸就到了海边。昨晚他没睡好，脑子里反复浮现马明远那张虚伪的笑脸。但他依旧准时赶来——签到一天都不能落下。
海水正缓缓上涨，凉意漫过小腿。他站在浅水处，脚底踩着湿滑的石头，身子微微一晃，随即稳住。
“今日签到成功，获得珊瑚礁修复技术。”
系统提示一响，他立刻竖起耳朵。这名字听起来不起眼，可他知道，系统给的东西从不会无用。
他闭上眼，尝试调动新技能。忽然间，脚下这片礁石变得不同了：有的地方松动，有的被堵塞，还有几处裂缝中似乎有东西在轻微颤动。
他蹲下身，拨开厚厚的海藻。下面露出一道深缝，积着水，表面浮起细小的气泡。他伸手探入，指尖触到坚硬的外壳。
用力扒开周围的藤壶和泥沙，一个大贝壳渐渐显露出来。外壳粗糙，布满瘤状突起，边缘附着着层层叠叠的老藤壶，一看便知年岁已久。
直径快一尺了。这种巨贝，村里的老人说早年间才见过。如今已被列为保护物种，禁止捕捞。
他不敢声张，左右扫视一圈，确认无人。迅速从包里取出旧竹篓，垫上一层湿海草，小心翼翼地把大贝放进去，盖严实。
背起竹篓往回走时，天已大亮。路上遇到几个捡螺的妇女，朝他看了一眼，没说话。他知道她们回去定会议论纷纷，但懒得理会。
回到家，弟弟妹妹还在睡觉。他将竹篓藏进灶台后方，洗了手，坐在门槛上啃冷馒头。
中午，陈小满放学回来，书包一扔就冲进厨房找吃的。她瞥见竹篓边露出一截海草，好奇地掀开一角。
“哥，你捞了个大蛤蜊？”
“别碰。”陈岸立刻拉下草帘，“脏。”
“切，我还以为发财了。”她撇嘴，转身去热饭。
晚上十点多，家里终于安静下来。父亲睡熟了，陈小满在灯下写作业。陈岸悄悄起身，拎着竹篓走进后院柴房。
门一关，他掏出激光切割器——前几天签到得来的，一直没舍得用。黑色小盒子，侧面有个按钮，充了一整天才满电。
他把大贝放在木板上，调至最低档。按下开关，一道蓝光无声划过贝壳合缝，只飘出一丝焦味。
切到一半，咔的一声，壳裂开了。
里面的肉早已发黑腐烂，恶臭扑鼻。他屏住呼吸，用布擦净内壁，忽然发现中央卡着个异物。
拿出来一看，是颗石头，椭圆形，通体幽蓝。灯光下透出微光，宛如深海的颜色。
他用布仔细包好，贴身收进衣袋。残渣装进麻袋，埋在后院角落，踩实泥土，又泼上脏水掩盖气味。
刚进屋，外面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是砸门声。
“开门！扶贫户还锁门？搞什么名堂！”
陈岸心头一沉——是赵有德。
他朝陈小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躲进里屋，自己拉开门栓。
赵有德带着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手电筒。一进门就四处乱照，光束扫过桌子、床铺、墙角。
“听说你今天捡了个宝贝？”他皮笑肉不笑，“你们家领扶贫款，是不是拿去买玩具了？”
陈岸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赵有德把手电照向桌面，刚才放石头的地方留着一圈水印。光线一打，竟泛出一抹幽蓝。
他眼神骤然发亮：“真有东西！”
一个混混上前要翻抽屉。陈小满突然从里屋冲出来，举着算盘大声喊：“你们偷集体的钱还不够，还想抢我哥的东西！”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
算珠飞出，一颗正中混混眉骨。那人捂脸惨叫，指缝间渗出血来。
场面顿时混乱。
另一个混混往后退缩。赵有德指着陈小满：“你……你袭警！”
“谁是你警察！”陈小满站到陈岸身旁，算盘横在胸前，“你们半夜闯民宅，才是犯法！”
陈岸没动，手却已悄然插进衣袋，紧紧攥住那颗石头。他知道不能动手，也不能露怯。
赵有德死死盯着他：“行，今天算你们狠。这事没完。”
说完转身离去，两个男人紧随其后。受伤的混混出门时回头瞪了一眼，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门关上后，屋里静了几秒。
陈小满喘着气，手还在微微发抖。但她没哭，低头检查算盘，嘀咕：“这珠子不行，下次换钢的。”
陈岸看了她一眼：“干得漂亮。”
“他骂你用扶贫款买玩具，我生气。”她抬头，“哥，你到底捡了啥？值钱吗？”
“不值钱。”他摇头，“就是块石头。”
“那你藏那么严？”
“怕惹事。”
她撇嘴：“现在事不来了？”
两人对视，都没再说话。
窗外风刮得纸片哗啦作响。陈岸走到窗边，掀开一角往外看。远处码头闪过车灯，应该是赵有德他们走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石头，竟有些发烫，像刚从海底捞上来那样。
不对劲。
这种感觉，和前两天声呐仪探测到的海底信号如出一辙。
他转身抓起外套：“我去趟海边。”
“现在？”陈小满拦他，“刚被人堵门，你还去？”
“就得现在。”他说，“他们以为我怕了，其实我还没开始。”
她愣了一下，点头：“那你带手电。”
“不用。”他推开门，“黑的地方，我看得到。”
走出院子，巷子空荡。他贴着墙根快步前行，拐过两条小路，直奔滩涂。
礁石区比白天更难走。他按原路摸索，一步步靠近昨日藏设备的位置。
声呐仪仍在原地，防水布盖得严实。他掀开布，开机，屏幕亮起。
目标A的信号依旧存在。
他调出数据，发现过去十二小时内，那个强信号点移动过三次，每次不超过五米，仿佛在……调整位置。
他眉头紧锁。
这不是沉船。
沉船不会动。
正准备切换频率重新扫描，身后传来细微响动。
他猛然回头，只见三米外的礁石后蹲着一个人影，手里握着对讲机，正低声说话。
听不清内容，但那身衣服，是水产公司的工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