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的探照灯扫过岩壁，光束掠过船身。陈岸正低头穿着潜水服，忽然听见钢索绷紧的声响。
“来了！”洪叔拍了下舱门。
陈岸没回头，手已摸到防水舱的卡扣。他将声呐仪塞进去，按下启动键。三组假信号立刻发出——左边三百米显示“沉船残骸”，右边伪造出热源信号，中间最显眼的那个标记着“未登记冷库”。
两艘快艇立即调转方向追向假目标，只剩一艘直冲渔船而来。
钩索飞来的瞬间，陈岸正准备下水。那根钢缆“啪”地砸在甲板上，弹跳起来，险些缠住设备箱。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船尾冲出，手中握着渔叉。
“滚！”周大海怒吼一声，渔叉狠狠劈向钢索连接处。
“嘣”的一声，主缆断裂。反作用力猛地将他往后一拽。下一秒，断开的钢索如鞭子般甩回，卷住他的右手，勒进皮肉。
“大海！”陈岸扑过去，却被撞倒在地。
周大海被拖至船边，半个身子悬在海面。他的右手小指卡在钢索缝隙中，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海面开始波动，水下黑影迅速游动。
“别管我！”他朝陈岸大喊，“你下去！数据不能丢！”
话音未落，第三艘快艇也折返回来。三艘船围成半圆，引擎轰鸣震耳欲聋。
陈岸咬牙，抓起磁力吸附炸弹塞进防水袋。这是今早签到获得的东西，巴掌大小，表面带吸盘，能牢牢贴附金属船底。
“你给我活着回来！”周大海突然回头看他一眼，眼神凶狠，就像平时骂人时那样。
接着他低下头，张嘴咬向自己的左手小指。
骨头断裂的声音混在浪涛里，几乎听不清。但他真的把手指咬了下来，随手扔进海中。
血雾瞬间扩散，鲨鱼群立刻蜂拥而上。
趁着混乱，陈岸纵身跃入水中。
海水灌入耳朵的刹那，系统提示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深海压力适应训练法强化版】
一股热流自背部涌起，呼吸变得顺畅，肺部仿佛被重新调节。他屏住气息，手脚并用，紧贴海底前行。
快艇底部离水面不足两米，龙骨缝隙正好可用来安放炸弹。但船只晃动剧烈，稍有不慎就会被螺旋桨击中。
他等来一个大浪，用力蹬开礁石，身体如鱼滑出。右手一扬，炸弹稳稳贴在船底。
“滴...”一声轻响，装置完成自检。
他立刻转身回游。
刚浮出水面，枪声骤响。
子弹擦着水面飞过，在礁石上炸出噼啪火星。剩下的那艘快艇逼近，船头站着一人，举着猎枪。
“老东西，交出来！”那人咆哮。
洪叔站在驾驶台前，紧紧抱着数据终端，脸色发白，却一步未退。
陈岸冲上前，一把将老人推进舱内，顺手抄起甲板上的铁钩甩了过去。
“当啷”一声，钩子砸在对方快艇的玻璃上。
那人一愣，转头又要开枪。
此时，海底传来闷响。
先是震动，紧接着一股水流猛然冲起，整片海域似乎都颤动了一下。那艘快艇剧烈摇晃，船底闪出火光，浓烟升腾。
“走！”陈岸大喊。
可周大海仍挂在船边，面色青白，右手垂着，仅剩一层皮连着。
陈岸冲过去，一刀割断钢索，将他拽上甲板。地面满是鲜血。他打开急救包，取出那管系统给的药膏——昨日签到所得，据说能止血促愈合。
他挤出整管涂上，再用绷带紧紧包扎。
“撑住。”他说，“你不是还有十年白酒没请我喝吗？”
周大海眼皮微微颤动，没睁眼，低声嘟囔：“...酒都给你留着，你倒想让我死？”
陈岸笑了笑，回头喊洪叔：“开船！回去！”
洪叔颤抖着手按下按钮，发动机“突突”响起。
船刚调头，远处海面又出现一个黑点。
“还有船？”陈岸眯眼看去。
洪叔扶着栏杆望了会儿：“不是快艇...像是巡逻艇。”
“不管它。”陈岸蹲下检查声呐仪和数据终端。
屏幕亮着，记录完整。尤其是那段音频——刚才三艘快艇之间的通话全被录下。其中一句格外清晰：“确认目标已清除，按计划报备为‘意外事故’。”
他将文件复制一份放入防水盒，塞进怀里。
这时周大海醒了，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你...真把炸弹装上了？”
“炸了。”陈岸点头，“现在他们得解释，为什么一艘走私艇会在禁渔区爆炸。”
周大海咧嘴一笑，牵动伤口，皱眉：“疼死我了...你说以后别人见我少根手指，会不会觉得我很厉害？”
“你以为谁在乎这个？”陈岸给他拉了拉毯子，“你在乎的是你救下的东西还在不在。”
“在就行。”他闭上眼，“要是丢了，我这条命才算白搭。”
船行一段后，陈岸走到船尾，望着燃烧的残骸缓缓下沉。油污浮在海面，像一层黑膜。
他掏出铜钥匙看了一眼，还带着体温。刚才洪叔硬塞给他的，说：“这回不是管冷库，是管真相。”
他把钥匙放进口袋，轻轻拍了拍胸前的数据盒。
风迎面吹来，夹着焦味与海水的气息。
前方海岸线渐渐清晰，村口了望塔上有个人一直在挥旗。
陈岸站着没动，直到听见舱内有人喊他。
“喂！”
他转身。
“下次搞这种事，提前告诉我。”周大海躺在担架上，举起缠满绷带的手，“我要知道会断手指，起码先把指甲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