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搁在大腿上不过三四分钟,轻微的振动便突然传来,小琴指尖一颤,慌忙将手机拿起来解锁屏幕。
“好的,再见”
看清那隽发来的四字回复时,她喉间猛地一堵,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豆大的泪珠砸在屏幕上,
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膝盖的牛仔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印记,压抑的呜咽终究没忍住,变成了直白的哭声。
这突如其来的抽泣声陡然刺破车厢里的安静,正专注握着方向盘平稳行驶的千阙指尖微顿,
下意识降了降车速,侧过脸瞥了眼副驾的人,语气里带着几分猝不及防的诧异,
“小琴,你……怎么了?”
嘴上是例行的询问,千阙心底却早已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不停,
踏马的,有病吧?没看见老子正开车呢,青天白日在车里发疯,真要是分神出了车祸,谁来担这个责?
千阙也是路怒症上头了,不过也不怪他,任谁开车的时候,副驾驶突然情绪失控,都会被吓一跳的吧?
小琴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抽噎着咬着下唇,声音断断续续飘出来,
“我……我没事儿,就是……就是跟那隽分手了而已。”
话落,眼泪流得更凶,肩膀都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千阙左手稳稳扶着方向盘,视线余光确认路况无碍后,右手伸到副驾储物格里翻出一盒抽纸,递到小琴面前。
小琴哽咽着接过来,抽出纸巾一遍遍擦拭脸颊,泪痕却越擦越重,纸巾很快就攒了满满一手。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小琴压抑的抽泣声和车辆行驶的轻微轰鸣,
十几分钟过去,她的哭声渐渐歇了,肩膀的颤抖也平缓了些,可眼底的不甘却没消散半分。
她盯着空荡荡的聊天界面,指尖犹豫了几秒,还是凭着一股执念敲下一句“你就这么同意了?”,
点发送时指尖都在发颤,可下一秒,红色的感叹号便刺得她眼睛生疼——对方已将她删除好友。
小琴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小脸憋得通红,
眼眶里刚退下去的水汽又涌了上来,委屈和羞愤混杂着堵在胸口,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咬着牙点开通讯录,指尖划过一串名字,最终停在“莫莫”上,按下通话键,电话刚一接通,压抑许久的哭腔便再也藏不住,
“莫莫,我刚刚跟那隽说‘我们分手吧’,他直接就同意了,还把我微信删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一旁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的千阙,好奇地竖起耳朵,兴致盎然地吃着瓜,
若不是双手还得把控方向盘,顾忌着行车安全,他真想从储物戒里摸出来一包瓜子,边嗑边吃瓜,那才叫舒坦。
小琴的闺蜜莫莫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顿时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还怎么办?凉拌!小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没了那隽你还活不了了?
跟你这么个漂亮姑娘处对象,他能忍着两个月不碰你一下,
要么是早在外头劈腿了,心里压根没你,要么就是他的身体有问题,
不管是那个原因,这个那隽都已经不适合你了,他这么干脆利落答应分手反倒是好事,省得以后纠缠你,你该庆幸才对!”
“嗯,我知道了。”
小琴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应了一句,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淌。
毕竟在一起一年多,从青涩暧昧到确定关系,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不是假的,
就算这段感情早已生出裂痕,真到了彻底结束的这一刻,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空了一块,又酸又疼。
千阙余光瞥见她脸上重新滚落的泪水,又见她手里的抽纸早已用完,
便又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盒新的抽纸递过去,语气平淡地开口安慰,
“擦擦脸,别伤心了,不过是分个手而已,又不是离婚,就算是离婚,日子该过还是得过,犯不着跟自己较劲,更别寻死觅活的,太跌份儿。”
安慰的很好,下次别安慰了,小琴听到千阙的这番话,
一时之间,脑子都有点宕机了,不是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空调出风口的冷风轻轻吹着,拂过小琴湿漉漉的脸颊,带着几分凉意,
也让她混沌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些,只是心底的酸涩,却半点没减。
手机那头的莫莫倒是耳尖得很,听到了这边千阙对小琴那几句直白的安慰,当即语气一挑,满是好奇地追问道,
“小琴,你那边怎么有男人声音?好家伙,你这刚分手就有新欢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难道你已经跟着我学坏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话问得小琴脸颊骤然发烫,慌忙抬手捂住手机听筒,身子往副驾内侧缩了缩,
压着声音急急忙忙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的窘迫,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没学坏!他是那隽大嫂的干弟弟,那隽大嫂特意拜托他送我回家的,你别瞎猜了。”
话音刚落,她还下意识瞥了眼驾驶座的千阙,生怕这话被听见,耳根都泛起了淡淡的红。